多少事,随时移,随世易。然而故乡,却总在记忆深处铭刻着半城烟花,半眼繁华,犹如晨风中撕不开的雾,山川中不收卷的文章。卧在童年的入口,化作纠缠不清的曲线,让人近乡情怯。
去年过年,回的,便是故乡梅州。一月的太阳,给予着指尖触不到的温暖,护送在归去的路上。一到小镇上,便有许多认识的人亲切问候。再翻过数座山,才到了爷爷奶奶所在的村里。坑洼的小路上,总有着几只鸡肆意啼叫,不时传来家狗示威似的吠鸣。两旁的房子,不知道已经存在多少年了,虽然家具已然更新,但灰白的墙漆却印证着它的历史,散发古朴的气息。
过年前几天,家家户户的炊烟从未停过,盘旋在村子上空。厨房里站满了全家人,大家齐上阵,做家乡特色美食。米粉调成面团,奶奶捏成团状,递给姑姑。姑姑把调好的花生,贡糖等馅料混进面团,再递给堂姐。堂姐把它们拍进模具中,拿出来的就是印有复杂花纹的团干。再用芭蕉叶裹上,上锅蒸,一锅香甜软糯的粄就做好了,这是家家户户过年主食。
除夕那天,凌晨三点至六点,小路上站满了人。大家手中端着一个贡盘,向祠堂走去。在祖先牌位前,堆积着贡盘。香炉上,门框上,插满了香。整个祠堂被香火所萦绕。不久之后,祠堂门口,就摆满了锣鼓,几位老人拿起鼓槌,敲起来声势惊人。
其他人一拥而上,拿起锣,伴随着鼓点,用力撞出清脆的响声。快时,如万马奔腾,激动人心;慢时,如淙淙细流,动人心弦;重时,如五雷惊天,声传十里;低时,如耳畔轻诉,让人陶醉。一番演奏,震出了喜庆,震出了新年!
有人说,我们是不懂故乡的一代。其实不然。故乡,在太白心中是手旁忧愁酒壶,在张九龄心中是悬挂的皎月,在王安石心中是春风绿下的江南岸,在杜甫心中是顷刻即到的故土。而在我心中,故乡是驿站,是归宿,是团聚,是新年,是风采不变。
故乡,温暖了心窝。往事浮华三千,总有一片亘岛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