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爷爷面前走过》
“他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今天,他将走向另一个世界。”
“现在,请让我们用最真诚的话语为他送上祝福。”
我位于大厅的一个小小角落,同众人一样,轻声细语地说着对爷爷的祝福。唯一不同的是我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祝爷爷一路走好,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之类的祝福,而是在心里默默地说:“爷爷,有空还是回来看看,看看您的孙女。如果有轮回,我还做您的孙女。”其实我知道这么说是大逆不道,可我就是舍不得爷爷离开。
“好,现在请大家为老人献花。”爸爸朝我递过一束白色的满天星,我很喜欢这种花,虽然一朵一朵看起来很小,但扎成一把的时候却是星河般灿烂,就像爷爷对我细致入微的爱,看似若有若无,却汇集了爷爷所有的耐心和温柔。
轮到我了,我将怀里的满天星轻放在爷爷的脚边,愿爷爷来世有星辰般的生活。
“请大家绕着老人连走三圈,并轻扔硬币,祝老人来世有硬朗的身体、温暖如春的家人。”不一会儿,大家按照辈份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我辈份最小,所以站在最后面。我轻轻地从口袋里掏出硬币,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爷爷。
他平躺在一块白板上,脸上带有一丝平日里司空见惯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比平日里僵硬些罢了。爷爷身穿一件西服,内搭一件米白色的衬衣,那衬衣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只有为我开家长会时爷爷才会穿的衣服。爷爷整个人看起来一丝不苟,就连头上仅剩的发丝也被喷上了发胶。
我随队伍转了一圈又一圈,就只剩最后一圈的时候,我忍不住要看向爷爷。我的大脑不再受控制。只有最后一圈了。我猛地抬头,把眼光汇聚在爷爷的身上,纵使先前爸爸提醒过我很多次,要让爷爷安心地走。
“礼毕!请大家移至门外,老人要火逝了。”主持人刚说完,两个有力的壮汉就毫不留情地把爷爷抬走了。我愣在了门口,呆呆地看着爷爷离开的地方。
泪水,鼻涕,被沾湿的发丝。
闭眼,喘气,被抓红的手心。
再见吧,爷爷。你该走了,我也该长大了。愿未来我们还能相遇,哪怕是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