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炉新火,接一捧春雨,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题记
十四五岁的少年,心里就如被四月的清风吹皱的一池春水,也吹起了澄清安静的诗意。煦暖的年纪,本就应读灵秀的诗,喝清淡的茶,对镜绾青丝,然后出门赏花,寻友论茶。
记不起是谁这样说过,刚入文学国度的人,最喜欢用散文做短衫,拿小说裁百褶裙,诗是纽扣。也许只因诗最漂亮,最精致,最能点睛。我每次读诗,总有些情绪从唇齿间滋生,最后在心底开出花来。这种情绪就如银碗盛洁雪,苇花没白马,若有若无,无关风月。后读了林清玄的散文,才懂得这方是人间至味,唤作——清欢。
清淡的欢愉,此为最细碎而不可名状的情感,但又是从灵魂处绽开的感动。就像在一堆鲜丽的布料中偶觅到的一匹素色棉布,纯净而柔软。用最美的青春盛纳最好的情感,这多么好。
只可惜,又有人与我说,如果没有才华,就不要去作诗,因为好的诗已被前人做尽了。也许真如其所说,我再读不到让我欢喜起来的诗了。这是个诗歌死亡的年代,人越来越多,诗越作越少,一颗诗人般的心被现实磨得越来越圆滑,童话诗人越行越远。
就在昨日与一位旧时好友相逢,她在我的记忆里是那样才华横溢的女子,看书极多,文章作得很漂亮。她和我聊回忆,聊学习,聊时光,独独避开文学。我问她可读诗不读,她愕然,说早已弃了。后来言语匆匆,将要散时,她留与我了一句话:“我们这些人,只有你仍坚持喜欢着诗,但千万把它当作爱好吧,这个社会没有给诗人留下一条路。”我那时失落得险些掉下泪来,世界竟如此狭窄,早已容不下一颗诗意的灵魂!
时过境迁了呵!而今的我,即使仍向往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但我的身边再没有太多的“海子”,甚至校园诗人都已成了稀有的物种。我夜晚埋于题海,听窗外风雨,似是听到了文学梦想破碎的声音,常是潸然。
但是,我相信这个冬天会过去的。诗不单单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柔美,亦不只为“人到多情情转薄”的哀伤,它更应有它骄傲的诗魂!信仰诗的人总如是说,再无情的历史也扼杀不了诗的生命。因为无数个诗的信徒会把诗传承下去,将它妥善安放,细心保存,等着下一个春天。这是我们的梦,关于文学,关于青春,关于一切美好事物的梦啊!那些诗人的玲珑心用跳跃的词语来作大自然的洞箫,来作人性的放大镜,来作战斗的武器,我们怎可不珍惜?
我感谢那些为我造梦或是毁掉梦想的朋友,她们让我明白:我们每个人都需忍受生命给我们的责任,在这个荒芜的世界坚强地活着。梦想是拿来使唤我们的,而绝非让我们拿来使唤的。即使窗外风雨声,是梦破碎的声音。我更感谢那一首首诗歌,它们教我学会:第一流人物是在污浊滔滔的人间,也能找到清欢的滋味的人物,我们应在这个繁华的世界里美好地活着。知世故而不世故,这方是最好的成熟。
在青春最恣意盛开的年华里,诗不应沉睡,少了诗的年少,总是缺了些可爱的轻狂。男孩女孩们,应是永远相信美好的,这世界上有太多虚与委蛇的成年人,但我们无需活得像他们一样。在各色书籍让人缭乱的时代里,诗不应孤独,少了诗的书海,再无阳春白雪的韵味。当一个人以浊为欢时,就很难体会到生命的清明,人生就越来越无味了。若寻好书,缘何不读诗?
学子们,读诗吧,就这样回到古代,进入水墨山水,过一种名叫沁园春或是如梦令的幸福生活,千万莫负了这段嘉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