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是在老家的老宅子里长大的。
没到夏天的傍晚,我就会和哥哥姐姐们一起搬着板凳,坐在灶台旁边看着奶奶和太奶奶烧饭。在我印象里,她们总是很忙碌,因此我看到的也只是她们的背影。奶奶的身材高大,头发乌黑,走路飞快。太奶奶身材娇小,背已经驼得厉害。头发花白花白的,像云朵一样。
每当她们烧饭的时候,爷爷和太爷爷总会坐在厨房外,香樟树下的大桌子旁下棋。他们下棋的时候很安静。只是看到两个人端坐着。
等饭烧好了,我们就坐在桌旁吃。夏天的晚上,星星总是一连成片,很亮。蝉的叫声,很响。
后来,孩子们一个个长大,都搬离了宅子,宅子冷清了起来。
但,奶奶和太奶奶还是烧饭,爷爷和太爷爷也还在下棋。我以为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一直到后来,爸爸妈妈把我接走了。
一切都变了,一切都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还是夏夜。那年我7岁。我会到了宅子。厨房里,只剩奶奶一人在张罗忙碌。我像从前一样坐在板凳上看她。她的背有些弯了,头上多了几根白发。周围除了水在锅里煮沸的声音再无其他。蝉没有在叫。厨房外,爷爷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胸口上的白花很是醒目。坐在大桌子旁,烟,一根接一根的抽。
那晚,我们在大桌子旁吃饭,头顶是一片星空。
这年夏天,我回去了。只是老宅没能等到我,他们也都走了,悄无声息的,再也没回来……
抬头,满天繁星……
有时候,没有什么事过不去的,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