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要重建了。是的,因为几年前我的一句儿戏之言,老屋要重建了。
我站在老屋大门口前,久久不语。那经历不知多少岁月,已然伤痕累累、棕却发黑的笨重木门上;那原本是土色却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烧炊烟熏逐渐似被一张黑色大网盖住的墙上,仿佛印着血色的大大的“拆”字,如同被人用刀刻上一般,深深刻在我的心里……
老屋寂静的让我背后发寒,似在朝着我用尽之后一口气幽怨的嘶吼,挣扎着不愿落入轮回。我深吸了口气,如海面上波涛汹涌澎湃的心平静了些,推开沉重的门走了进去。
“嘎吱——”的一声木门被我关上了,声音停了,但这如不甘与哀求的声音,在我脑海、在我心里回响着。一个拐角靠墙处,是一副竹制“H”梯子,它斜靠墙上伸向漆黑的悬空二楼。顺手扶在梯子上,清晰看到梯子上刻着几个简单到没有身体的小人,看的出每笔画的认真仔细,但又有断断续续。只看这刻画,随即联想到一个纯真、童稚的孩童拿起石头吃力地在竹上画画的样子,是想给竹梯留下岁月的凭据?还是想印下儿时顽皮的足迹?那个少儿,便是孩提时期的我。
我凝望着梯子,思绪早已深浸在了往事的回忆中。
我记起了隔壁的老奶奶,她佝偻着瘦矮的身子,脸上却总挂在慈祥和蔼的微笑,喜欢端些凉拌黄瓜或小番茄过来给我吃;记起了那条时常跟在我身后摇着尾巴,喜欢让我帮它掻头瘙痒、喜欢去陌生地为我在前面开道的温顺“小黄”;还记起委屈时给我安慰,无聊时一起聊天、玩泥巴、捉迷藏或用树枝在泥土上画画的小伙伴们。
不知觉地,我的嘴角微微上扬。一下午后,我的再访结束了,我后悔了。
回到飞速发展、竞争激烈的大城市,每个人的行程如一张表格早已规划,行色匆忙,我亦也这样忙碌地过着。
偶尔,在某个温暖的午后,枕在海边享受暖阳沙滩,闭着眼睛听着涛声回忆过去的微风、细雨;在某个清闲的晚上,斜躺在院前的摇椅上,放松享受片刻而不易的宁静时,回忆起那皎洁的月亮或如宝石般璀璨的繁星,我的心将会有种独特的、奇妙的体验。
我渴盼的正是这种美好的怀旧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