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间隔千里,却好似近在眼前。而有些人,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只因为那无法撼动的一堵无形的墙。
我小姨家有一个比我大的哥哥,小时候他经常带我去田野里撒欢玩。可他因为上了高中,很少回来了,我也长大了,各自应对着各自的学业。每次见到田野,见到生机勃勃的树丛,蜂环蝶绕的野芳,恬淡幽静的池塘,我总是会想到他。总是心心念念地想要和他再一次痛快的玩耍。
终于熬到了暑假,又听说哥哥高中毕业了,要来我们家玩,我兴奋极了,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与回忆中,我想好了,要再和他去田野里奔跑,一起去池塘钓鱼,去捉龙虾……那天晚上,我几次从梦中苏醒,希望朝阳早点升起。
到了第二天,哥哥与小姨如约而至,一见到哥哥,我先是一怔,他变了相貌:与幼时相比,变了好多。他长得很高,头发偏向一边,耳朵中塞着耳机,穿着时尚,脸上已不再青涩,变得深沉。他的眼神变得迷茫,眼窝深得吓人,原来光滑的脸颊上立起了几颗痘痘,胡子也遍布了他的上嘴唇。这样大的变化,与我记忆中的他格格不入。大人们叙着旧,小姨就让哥哥带我去玩。
走在路上,我的话匣子打开了,我提议哥哥去钓鱼吧,可哥哥却一直盯着手机,轻描淡写地答道:“不去,不去,河边烂泥把鞋子踩得脏死了。”“哦。”我失望地回答。我又提了好多建议,可都无一例外地被否认掉,我心中有点恼,问道:“那我们去玩什么呀?”“不如我们回去吧,看看电视,吹吹空调,多好啊。”之后他便沿着刚才来的路回去了。
一路上,我们沉默着,我低下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我的心堵了起来。热风吹着我的脸颊,脸颊竟涨得很热,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原本美好,幽静而深远的田野变得如同一片废墟,蝉鸣也变得那样刺耳,让我打心眼里厌恶这声音。我越想越惆怅,想起原本一同走在路上的我们,有说有笑,田野中,只听得到我们的谈笑声——现在回忆起来,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一回去,哥哥就立即倚在了沙发上,沉浸在了手机的世界中。大人们热火朝天地聊着,只剩我一个人独自溜进了房间。踌躇了很久。一下午我就在房间中独自发着呆,也没跟哥哥说过话。
我的房间就与客厅一墙之隔,可我和哥哥之间,却因为岁月,更因为网游,好像隔着千山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