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一个多好的词!含笑去读,嘴角扬起,是有一股暖流有心底而生,轻轻吐出,一脸幸福。就像母亲的掌心,很暖。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你总在同学面前送这送那!”我抬手,猛地打掉母亲手中的毛皮大衣。大衣是轻的,可落下去的一刻,却震得我脚底发麻。它落在了一摊不深的积水里,颜色被浸染得更深了。
深秋的晚,寂静又寒冷。
我搓搓掌心,将身体蜷成一团,使暖气丧失得慢一些。这样的夜晚,我竟忘了带衣服。教室昏暗的灯光旁,飞虫们正尽他们最大的努力靠近温暖。我环顾四周,希望有同学能借我一件衣服。
同桌轻碰我,带着嘲笑的目光对我说:“黄,你妈来了。”他还不忘补充一句,“又来送衣服,你真娇贵。”我顿时像噎住了似的,紧咬嘴唇,红着脸,一步步挪到门口。门前,站着母亲。
母亲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单薄的衣服裹着的身体颤抖着,胸脯上下起伏,似乎是奔跑了许久,匆忙而来。她略带苍白的脸挂满汗珠,却用关切的眼神望着我,想把温暖传递给我,给她的女儿。母亲怀里紧紧抱着一件大衣,说:“丫头,衣服没带,冻坏了吧!”然后想帮我披上去,而我却——
打掉了那件大衣。
那一刻,我只知道,母亲的做法,带给我的,不是快乐,而是羞辱,被同学嘲笑的羞辱。但那一刻,母亲却捡起湿了的大衣,脱下自己的,柔声说:“没关系,那件不是很暖,我的更好。”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为我披上,到肩的时候,她轻轻撩起我的头发,掌心抚过我的肩,很暖。指尖与我僵硬的皮肤相触,不难感觉到,母亲的手已经布满老茧。她掌心的温度,似有股神奇的力量,让一颗长时间对爱麻木的心柔软起来,颈上的余温,到现在还在荡漾着。
我什么时候明白的“暖”与“爱”?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我的母亲,多少次包容了我的无知?“暖”只有在用心读它时,才会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