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四月天,奢侈得不行。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植物们,都蓄着一股劲儿。开花的拼命开花,吐绿的拼命吐绿,没有哪一样,不是入得景上得画的,而成片的菜花,盛开得那种气势磅礴,那种淋漓尽致,那种不管不顾,只埋头拼命焚烧般的盛放,真叫人忧伤得很了。
人间四月天呐。
乡下的四月天,奢侈得不行。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植物们,都蓄着一股劲儿。开花的拼命开花,吐绿的拼命吐绿,没有哪一样,不是入得景上得画的,而成片的菜花,盛开得那种气势磅礴,那种淋漓尽致,那种不管不顾,只埋头拼命焚烧般的盛放,真叫人忧伤得很了。
油菜花下,奶奶的几亩荠菜同样长势欢喜,这种植物,叶与茎呈淡绿,泛白,泛灰,不耀眼,很低调。是乡村儿女。淡淡妆,浅浅笑,可一旦披上菜花给予的那层金黄外套,它摇身一变——太阳的子嗣。
荠菜节节高,奶奶站在地里采摘,我看见老人的眼睛被染得金黄,脸庞被染得金黄,她的手,脚,整个的人无一不被染得金黄,奶奶似也成了菜花一朵。
带有小麦清香的刚摊好的面皮、肉沫、荠菜被奶奶切得细细的,摊、卷、裹,奶奶的手艺传统而不失韵味,温和的荠菜味,把人包裹得很结实,很温暖。
新榨的菜籽油已备好,一场食材与味蕾的碰撞,悄悄准备着……“哧啦——“应声下锅,面皮迅速焦化,奶奶着眉,微微眯起眼判断着生熟,隔着满屋子的油烟,不禁感慨,这世俗的温暖呵,叫人怎地舍下!
起锅,盛盘,看金黄的焦皮上酥起几卷褶皱,在雪白的瓷盘中熠熠生辉——春卷,隐约能看见嫩绿的荠菜,茶色的肉沫,咬一口,肉的滑嫩,来的爽口,面的松软,便溢口腔。
在明日高照,乍暖还寒之春,迎着和煦的微风,品尝春天的味道,我想:这个时候的春风,是可以煮着吃的,荠菜是香的,春韭是香的,莴苣是香的,四月的好滋味,便在唇齿间缠绵,才下舌尖,又上心头。
春卷,春卷,卷住的是一个扣人心弦的故事,它叫春天。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