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露出点鱼肚白,就时有垃圾桶倒地声响起。
我认识的人,就是他。他的衣着在人群中是很不协调的存在,一身暗灰的颜色中,黑色的补丁布满了衣裤。皱纹纵横的老脸,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掌,犹如龟裂的甲壳一样的手臂皮肤,使他显得异常衰老。但项间挂着的那块白毛巾,却是洁白如新。
好几年了吧,每天清晨,就是他在翻找垃圾,尽管身上散发着恶心的气味。
有一次我去扔垃圾,出门后寒风刮过来,在空气中呼啸,犹如白色狂魔,肆意吸收着所有生物的热量。我提着垃圾袋慢慢地朝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正巧我们互相看见了对方,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埋头做事了。忍着浓烈的恶臭,我把垃圾袋扔过去,不料垃圾袋未完全滑脱,一阵激烈的晃动,垃圾袋露出了缝隙,百倍的恶臭。啊!即使用手捂住鼻子,却依然那么强烈,直想呕吐。这是何等肮脏!我再次甩动,垃圾袋终于滑脱了,却甩到了空地上,里面的垃圾散落在地上。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垃圾,扫视垃圾时忽然间有了一个欣喜的目光。但转瞬即逝变得黯淡。他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捡起了一些可以回收的垃圾后转身离开了。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不免有些疼痛。终于他的背影在拐角处慢慢的消失不见。风依旧猛烈。
阳光带着温暖,照射在大地上。周末暖和的午后,我倦怠的伸了个懒腰便要蒙头睡去。但是要我扔垃圾的催促声响了起来。再见他时他依然在翻找垃圾,对附近来往的人流没有半点兴趣。走在我左面的她用两根手指夹着垃圾袋,垃圾所散发的臭味让她眉头紧锁。我下意识的捂住口鼻,停下脚步直勾勾的盯着她,使她离我远点。她疾步走向垃圾桶,不顾他还在她与垃圾桶之间便把垃圾扔了出去,不巧砸在他的身上,随即掉在地上散落一片,之后她转身离开,没有道歉。他原本很脏的衣裤更脏了。我目睹了全程,指甲好像就要穿破掌心的皮肤。片刻之后我慢慢走过去,在他警惕的目光下轻轻的放下垃圾袋回家了。
他不仅要翻找,又要给垃圾分类,分类?没有,没有人想过。
对于一切的人与人之间的分类,只能说:冥冥之中,分类都是飘忽不定的,但是分类,才最让人痛心!
分类,只能承认只是一种无形的距离。一切酸痛,都汇聚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