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冬之际,一抹淡雾轻笼着灰暗的天空,似一幅色泽古黯的织锦;斜风细雨正霏霏,雨滴轻轻敲击着万物,沁凉而温柔。微风轻抚大地,所有的思念,随风轻荡。心底荡起层层涟漪——这像极了您离去的那个黄昏。
我还清晰地记得,您那双细若弯月的眉,眉宇间掩盖不住的慈祥;那双在绣锦上绣出春天的手,以及那温柔的笑容。
还记得我上小学那会儿,到了我快放学时,您总是拄着拐杖蹒跚地走出门口,一直朝我回家的方向望,目光里是满满的期待。看见我的身影由远及近,您的嘴角就绽出一丝笑意。小巷里,您的手拉着我的手,任凭夕阳温柔地洒在身上,暖进心里。
小学时,一次语文考试的失利,使我被父亲狠狠地训斥。父亲将卷子狠狠地砸在书桌上,愤怒与失望的眼神,如同针般刺痛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泪水滚落脸上,使我感到灼烫。父亲走出门,留我一个人在屋里啜泣。可我不知何时一只温暖的臂膀向我伸来,将我搂于怀里,替我拭去满脸的泪水。
“你父亲待你一向严格,无非是为了让你更加努力,你要理解。”
是您,在我每一次伤心难过之时,将我搂在怀里,爱抚我的头发,轻声安慰我,用微笑照亮我心里的阴霾,抚平我一切的伤心难过。
我曾以为快乐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您。第一次,我感到撕心裂肺的痛。奶奶,我还想要您再轻抚我的头,再对我温柔地笑。您不是最疼爱我的吗,怎么可以不告而别呢?
我也许并不真正理解死亡的意义,但我只知道,当您决定真正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您的笑容,在我的世界里固定成永恒的记忆。
那天的天气,阴雨蒙蒙,天色灰暗。也许,空气中氤氲着的抑郁,也让天空闷得喘不过气。
随手一翻桌上的书,看到一行苏轼的词映入眼帘: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烟雨迷蒙,不见故人来,望断小巷,再也不见您在门口等我归来,终剩坟头一片野花开败。凝望天际,您的笑容,闪烁在闪闪星光里,我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