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月了。
清晨醒来,销声匿迹了一个冬季的鸟儿,已经开始唱歌。我睁着眼,却并不急着起来。三月的第一天,我想认真嗅嗅春的味道。嗯,今年的春和往年不一样。少了些人气,多了些大自然的气息。我倚着窗,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
今天是周日。依照往常的惯例,这时应该好些孩子在楼下玩耍了。可我等了半天,外面依旧是静悄悄的。住满了人的小区,只偶有三两的行人走过,脸上带着口罩,行色匆匆。
哦,我忘了,今年的春天,和往年不一样。
这是一个被隔离的春天。眼前只能看见一片绿色,那是脱离了冬的桎梏的树木,树影绰绰,枝叶儿交缠在一起。黑羽的鸟儿低低地飞过树丛,擦过叶间,唤起窸窣的碎响。蹁跹的蝶扇动翅膀,带起微弱的风,划过窗前。静谧的、安稳的气息,浸润着整个小区。这个春天,我们被一场来势汹汹的疫情,逼停匆匆的脚步。小区里静悄悄的,却又热闹着。我悄悄抬眼瞧向别家的窗口,挨家挨户亮着灯,人影幢幢。有几家传来欢歌笑语,又有几家飘出孩儿的啼哭。
被隔离的春天,我无事可做。于是,我和妈妈约定,认真看看身边的美好,静下来看看。我已经多久没这样做过了?我兀自笑着,凝望窗外。花草树木,细细密密,远远看去,却蓦然发现,我目光所至每一方天地,都有我细碎的回忆。那些曾经付出的努力与汗水,终凝结成错综复杂的树根,扎实的埋在泥土里。
被隔离的春天,我无处可去。于是,我翻遍家中每一个角落,寻得儿时苦求许久的心爱玩具;我摸遍家具上岁月的裂痕,祈求时光再凝聚;我爬上书架的顶部,翻出一本破旧的儿童读物;我数着母亲脸上的皱纹,忽而眼睛酸涩,无处躲避。
被隔离的春天,我重拾兴趣。我重拾久违的手工,装点温暖的生活;我拿起心爱的书籍,遨游在知识的海洋;我认真而肆意地过着每一天,忽然觉得,找到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被隔离的春天,我把老照片翻了一遍又一遍,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一次又一次。我发现忙碌而紧张的生活里,我丢失了太多美好的记忆。乘着静谧的光阴,我将过去的岁月逛了个遍。
终于,我安静地坐在阳台,摆好茶席,迎着春风饮茶醉;也会隔着窄窄的楼道,笑着与邻居轻声问好;或者带上耳机,听着自己喜欢的音乐,在没有争论的世界里倾听歌者的故事;舍弃网络的喧嚣与浮华,平心静气地和家人一起聊聊天……这个春天,我找回了太多太多美好的东西。那些因急于向前奔跑而被冲走的岁月静好,在这个看似单调乏味的春天重现。
被隔离的春天里,我终于找回了自己,那个无忧无虑、想唱就唱的自己,伴随着那份干净赤诚、潇洒坦荡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