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人生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初见你的文字,觉得你是个柔肠百结的女子,又宛若在秋夕中慵懒展开的深蓝色雏菊,张扬而不妖媚,低调而不平庸。但你的文字中总是带着战争的苍凉、辛酸与无奈。
你在乱世中舞出你那青玉色的长袖,翩若惊鸿,初显明艳。
当胡兰成在初次告白时说到你在《天地》中发表的那一篇文章和对你的爱慕时,你回了一张白纸过去,他带着满心的疑问匆匆赶到上海,你说寄一张白纸是为了让他在空白上写满思念。我一惊,继而又笑,这是一个怎样狡黠而又富有才情的女子啊,她断不会落入俗套,而是给人无尽的遐想和情思。
恍惚看见你那挂满旗袍的衣橱。有一席幽蓝、善良而又柔软的孤独。有一身素白,胸口缀几朵米色小花的素洁雅致。有泛着金光,衣袂上绣满艳红色牡丹的华丽富贵。有下摆缀着蕾丝的精致高雅。而你却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睡袍走过来,安静又有点凄凉的笑着。你踱着步去卧房了,点燃装满沉香屑的香炉,在细若游丝的升腾的烟雾中捧起一部页面泛着黄的线装书徘徊。
又读到那一句“低到尘埃里”及“在尘埃里开出花来”,我又是浅浅一笑,这文字真的是入木三分,一个孤独的女子遇见自己意中人的欣喜柔情就在你的笔下这么活生生地走出来了,那样的灵动,一如你的狡黠可爱。
你没有像其它女子一样平静地度过余生,你绚烂的生、壮丽的死,一如曹雪芹笔下充满灵性的黛玉一般,你们都是这般灵动并且极具才情的女子,我想这是一个必然的结局吧。像你们这般极净、极灵的女子是断不能在那样的尘世中蝇营狗苟的。
你的形已灭,但你的神、你的情思已然存在于你的文字中,让人感动、战栗。
张爱玲——民国时期的临水照花人。你的才情,让我记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