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黄的花瓣在天空中翩翩起舞,旋即落下,落在我的额上。留下清雅别致的香气,轻飔掠过我的发梢,一阵清凉,一阵芳香。您的金银花出现在我的面前,柔弱的不堪一击的小花瓣在空中盘旋着。有您,真的很幸福。
回到老屋,我满眼喜色。
那片金银花还在,开得比往年更绚烂,多而密。但看它们的人已经不在了。大团大团的乌云遮住了太阳,天空一片铅灰,淋沥的雨滴宛如院中的老井滴落的小流,冰冷地砸向我的面颊,与我的泪水,一起滴在金银花的花瓣上,仿佛花儿也在哭泣,又仿佛祖母站在我的身边,和蔼可亲地说:“这叫金银花,给娃治病的!”那个身着浅蓝色对襟布质小马褂的人,仿佛还站在我的面前,给她的孔儿讲花,左手抚摸着我的头,右手顺手摘下一朵金黄色的小花,凑到我的鼻尖。“金银花,先苦后甜啊!”从此,我的童年,有了金银花的味道,有了奶奶的味道,有了幸福的味道。
小时候,我的咽喉不好,所以寄居在乡下的奶奶家,每逢天公不作美时,我的喉咙就隐隐作痛。一天,奶奶带了一包种子回来,说:“这是金银花种子,给娃治病的。”
记得有一日,下起雨来,硕大的雨珠如枪林弹雨般扫射过来,奶奶看到这一幕,唰得冲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奶奶摘了一把花进来,身上全湿了。她用热水给我泡上,对我说:“孙儿,你先喝,我去盖塑料布。”话音刚落,她又冲了出去。有您的秋日,真的很幸福。
一天,当我进了家门,我就感到了气氛的不平静,平日里不见踪影的父母来了,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坐在炕上。还是奶奶率先打破了沉默。“让娃去城里上学挺好,我也乐得悠闲。”上了车,奶奶塞了一包金银花到我的衣服里,并叮嘱说:“芳,你要不给娃泡水喝,我一定找你算账。”车开走了,奶奶那本就矮小的身躯,不知何时地已经佝偻着,像一个太悲哀了的老妇,靠着墙,一点一点,无力的坐下,我看向手中的金银花,与奶奶的过往点滴,如泉般涌出。
一路沉默……
天晴了,眼前的金银花也挂上了大大小小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金黄与神圣。花还在,爱就在,就仿佛奶奶依旧站在我身边,慈祥地笑着。有你,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