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天高云淡，连人的心情也像明媚的春光一样轻松、欢快。
奶奶带我去市区看望亲戚，坐着早班的公交车，人不仅像沙丁鱼罐头里的鱼被老人们和菜篮子包围，路上的红灯也一个接一个，让我在晕车的临界点摇摇欲坠。
出发前我还在试图理解奶奶喜欢坐公交的原因，现在开始后悔没有拉着她去坐方便得多的地铁。
总算下了车，奶奶先带我进菜场买菜，鱼腥味和各种蔬果混杂的味道充斥鼻腔，奶奶大概也察觉到我不想久留的心思，迅速买好菜就拉着我从菜场另一个门穿了出去。
忽然间，空气中飘来了几缕香味。
转角看到几张木板桌子，都有几分再见故人的感觉。
在一二年级的时候，家还在市区，早早起床赶公交，来不及的时候就在这个早餐店买杯豆浆再吃一个粢饭团。不久之后我搬家了，很少再来，只是没想到它还在这里。
“老板！两碗豆浆不加糖，两根油条，再来一个粢饭团。”奶奶拉开椅子坐下后，对着柜台的方向说道。
“好勒，马上来——”老板还是笑嘻嘻的，声音中气十足，尾音上提，像是一杯温烫的水喝下去，精神也提了起来。
奶奶抽出纸，习惯性把桌子擦了一遍，念念叨叨地又开始说话：“就知道你喜欢吃，之前每次要上学急急忙忙的，正好还早，这次慢慢地吃个够。”
老板安排了一个小二做粢饭团，自己对着油锅开始炸油条。他先拿起面团拉伸长，而后又旋转着甩了几下，让人眼花缭乱，恍惚间他早已顺着锅边放下了油条。“刺啦啦”，油花溅起的声音不绝于耳，过了一会儿，金黄的油条浮了上来，他又准备好了另一根油条继续炸，等待中抄起大勺，米白色的豆浆像水龙头的水柱一样，精准地落入桌板上的碗中，不一会，栥饭团也来了。
一切不像是路边小摊子的出菜，更像是一场充满烟火气而又不失精彩的展示。在几个动作之间，是一种多年的默契。
温润的豆浆淳朴得只剩下甘甜与豆香，滋饭团里的萝卜干和肉松也和从前一样。我嚼着软糯的米粒，沐浴在春天的阳光中，满腔只剩下令人回味无穷的香气和源自心底的满足感，与平日里寡淡的早饭有了强烈区分。
吃的时候，奶奶一直看着我左瞧右看，我也开始唠唠叨叨：“咦，那个小报刊亭不见了，对面卖萝卜丝饼的小摊怎么也没了……。”
恍然间许多事物都已变幻，只剩下这个小小的早餐店还在这里。
心中忽然有些缺失的部分，像是流走的水，怎么也抓不回来。
好在它们都还存于我的记忆之中。
慢下来，慢下来，再好好把值得永远回忆的东西好好地印在心里。
唯愿我和我的美好记忆，永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