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想过,正气盎然,侠肝义胆的人,究竟是长着副什么模样。
只是当我翻开书,看着先生的照片时,我有些沉默,一时竟憋不出一句话来。
兴许是上了年纪罢,先生的脸上布满了显而易见的皱纹,颇有些憨厚,鼻梁并不英挺,反而是有些塌陷下去,一副黑框眼镜就这么架在鼻梁上显得有些突兀,脸瘪而有些短,五官似乎都像是陈年的腌菜一般,经过岁月的冲刷,皱巴巴的挤在一起,黑发间夹杂着几绺白丝,全被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西装穿的笔挺,像模像样,规整有章。
这张脸很没有辨识度,打个比方,你盯着他看上十分钟,时间一过,你在偏过头去回想他的样貌,都不一定能记住,称得上是“过目就忘”,丝毫不出众一这样的样貌,往往是不论从事什么职业,都能被人们坦然接受,清洁工行,看门大爷行,菜市场叫卖窝窝头的也行。
可却恰恰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人,供应给我们了一个绘声绘色的江湖。先生笔下的江湖道义永远是我的挚爱,他能将人拉入书中,让人浸没在浩瀚的江湖中,他笔下所有的人物都栩栩如生,他在小说中塑造武林门派之间,宗教与世俗之间,正教与邪教之间,国家民族之间以及朝代与朝代之间的恩恩怨怨,博人眼球,令人深陷其中,无不为主人公遇挫而担惊,为其凯旋而欢呼。
先生将文字酿了酒,灌之入喉,辛辣却令人回味,迫不及待地捧起一碗一饮而尽。他将笔作刀,出鞘时必有惊雷炸响,一身傲骨,两袖杀气,三尺凌厉,四方莫敌。他脚踏江山万里,头顶青天白月,飞驰在沙场上。在他那副憨厚老实的外表下,蕴藏着一位一身寒风意,疏朗骨,懂得扣人心弦,懂得肆意江湖,懂得化满目山河作白纸黑字的真正的江湖浪子。
先生给了十几亿中国人一个有声有色的江湖。我想,他将是一代流芳百世的作家——金庸。
他懂江湖,他写江湖,他笔下少年肆意江湖。
他就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