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天高,绵软的云朵,团团簇簇,悠然地笼着天际,柔软得能用手撕扯,却不忍,让它悠适地挂在空中,也好。天空像被洗涤过,清新的,不染世俗的,仿佛是油画笔下那新刷的碧色,刚好,不过于浅淡,亦不过于深邃。
听惯了宏图大志,伟大抱负,那是每一个少男少女所希冀的梦想。可我不同,我所期盼的,只是那台上的一抹倩影。
母亲曾经上过戏台,扮过彩旦,不同于父亲的金戈铁马,征战沙场,母亲喜欢讲杜丽娘寻梦的牡丹亭,陈妙常细腻的悠悠琴音,以及那穆桂英染血的香罗带。我爱听,听那明皇贵妃的游月宫,明德玉梅的淡淡纯情。
年岁渐增,我也想开嗓吟唱,我也想站上那让我梦寐已久的戏台。
轻轻带上房门,披着床单,在头上插着母亲的簪子。一边听着熟悉的曲调,手脚便不由自主地模仿起了那烂熟于心的动作。
一曲唱完,身旁突然响起掌声,只见母亲带着清丽的浅笑倚在门口,看着我演完了全程。慌张的我急忙放下床单,欲拔下簪子的手却被母亲抵住了:“想要学吗?妈来教你。”自此,我的舞台就从房中移至院中,母亲每日都细致地教我动作,让我僵硬的身躯逐渐变得柔软。
那一次,母亲来到我面前,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囡囡啊!你长大了,学习任务更重了。你还要学戏吗?可能你会承受不住这份压力啊!”听着母亲的话,我陷入了犹豫。母亲说得对,学习任务重了,娱乐时间随之减少,我也曾无数次想过,我到底要不要坚持这份不切实际的梦想与希望。
若放弃,我的压力势必会减轻不少,可我终究还是舍不下心中的那份爱。是啊!我太喜欢戏曲了,除了学习,我其余时间都是在戏曲中度过的。
“妈!我要继续学戏,我保证绝不会耽误学习!”我意想中母亲的无奈没有浮现,却看见了一抹赞赏。“不愧是我的女儿,真棒!”
几年后,我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为我拼命鼓掌的好友,辅导我陪伴我长大的老师和亲人。渐渐挥动手中柔软的水袖,做着我练习了不下百遍的动作,唱着那倒背如流的歌词。一曲演完,全场雷动,观众们都为我的演出而鼓掌。那一刻,我热泪盈眶……
我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放弃。确实,为了学习戏曲,我的压力增了不少。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也曾怀疑过自己的选择,怀疑过自己的能力。不过,还好,现实也不是一直残酷的,我做到了……
云还是那般柔软,天还是那般澄澈。当我再次来到院中练习时,心中却多了一分雀跃,多了一分传承,少了一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