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听见楼上楼下的脚步声。
柜子吱啦一声拉开的声音,令人怀疑那是个笨重的老古董,一墙之隔的可以听见电话铃声,很微弱的,让你想起小时候用的电话手表的铃声,你是班上第一个戴上的,却也是第一个摘下的。落了灰的挤在杂物间,却像旧手机,总存着舍不得扔。
你觉得好像听见了机器嗡嗡作响的细小声,但那是寂静时耳廓的轰鸣。楼道里有人上来了,咳嗽了两声,没有关门的沉重巨响。那细碎的脚步莫名地消失了,好像从未唤起那盏声控的廊灯。那澄黄色的灯光,此时却由小窗幽幽地照进来。
窗帘透着阳台上事物绰绰的影子,晾晒的衣服像黑漆的鬼魅的影子。一个模糊的,长长垂挂下来的藤蔓,叶子蜷曲着,是白色幕布上清晰的影子。那只老旧的电话手表,靠在塑料娃娃的脚边,沉默着,在黑暗里看不清娃娃的嘴角,那是一团影子,空洞的凝视着的目光。
清晨的时候,有鸟叫声,有猛然一声的巨响,像是一块薄铁板轰然倒塌了,又有人上前把它扶起来,就有了一片“哗啦”的声响。窗帘透亮了,屋里光线多了些,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浓墨似的黑暗。
在阳台上看不见月亮,这里向来看不见月亮。
窗户拉开到最大,屋外的空气不是浓稠的,清新的使人想飞扑过去拥抱他,下面有新化的雪吗?月亮映在水里。
月亮在下面。
你听见有人在房间里跺步的声音了,令人厌恶的鞋底拖沓的声音,好像有人捧着手机机械似的在往返的走着。
暮色像一把刀,把声音剖开了……只有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