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的炊烟,红红的年灯,仙界般美好。
锅中,青黄白相接,豆子被煮得软软的,似乎可以压出水来。鸡肉被煮得发软,金黄金黄的,被切成小块,细腻地溶入米饭中,洒下酱料,拌拌,在馨香中灭火,腾锅,在碗中被压得实实的,异香溢出,铺满整个屋子。
加点腌久的豆角,在那深绿中和着酸甜,那味道,在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麦豆饭,是我童年的记忆。一颗颗饱满的豆粒,在混合后的盘食中,显得格外突出。打小,麦豆饭总会触碰我的味蕾,这是我童年里的期许,那炊烟中的美好,是埋在那里头的,埋在那饭中的。
母亲在饭桌上打趣地说:“以前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吃三碗呢!”
那语气中饱含对童年的向往,一点点的米饭,味从来没变,家从来没变。从那添柴火的年代变成了炉台的年代,那份想念从来没变,快乐从来没变。
窗外时而传来烟花的绽放声。表弟用力地用筷子扒拉着饭,筷碗的相碰发出了一种浑浊的响声,其间带点清脆,那声音响满了饭厅。它带着期许,散落在人间的每个角落,每一处地方。
那美好似是在其中酝酿,不经意地拉开,散去,如此的反复,如是将快乐布满世界。
那香气,外婆和外公翻炒了无数次。年轻时,他们炒给儿女;年老时,他们炒给儿孙。那份惦记,隔在万里之外,似乎也能牵引着游子的心。回到故乡,回到那味蕾初开的地方,又端上一碗,静静坐着,回味日子的甜与苦,一颗飘泊的心,安定了,含笑不语。
外公在饭桌上吃了许久,儿孙一个个地离开了饭点,他仍然嚼着,慢条斯理地嚼着,嚼着生活的酸甜苦辣,他的脸上皱纹挤在一起,挤成了一条条丘壑。从我记忆起来,他多数是平板着脸的,偶尔只是浅浅笑,让人看不出,他又在想些什么,思考些什么,我无从知道。
或许,那里藏着快乐,藏着炊烟中的麦豆饭,藏着儿女的快乐。
我知道,外公他快乐着儿女的快乐,他幸福着儿女们的幸福。在那些细密的岁月中,又不知躲入了多少的温情。
温柔的日光中,那碗麦豆饭,温暖了我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