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声音是怎样的?幽静?深沉?
偶尔爬爬山,倾听山的声音。
步入山中,空气大不相同。山中是清雅冷淡的,如天上那弯上弦月,模糊的光辉透着幽幽清凉;又许是那成片成片的绿,衬得树木与石头都是傲峭的,那空气也就入乡随俗了吧。
蒙络摇曳,古树参天,参差披拂。在这里可以放飞心思,不受世俗束缚,天地间便只剩自己与那幽青的山,想唱就唱,想喊就喊。在山中,肩会不由自主地放松,心也会情不自禁地放空,这许是青山的魔力,在一场缥缈又真实的虚幻之中触摸本初,聆听心声。
山中的声音也是无比悦耳的。或是叶子在地上翻滚的声音,或是松鼠搬运松子的窸窣声,或是时不时传来的鸟雀的鸣唱声……像一场天然的演唱会。那些声音有时轻快空灵,有时婉转悠扬……奇妙极了。我在想,如果那鸣唱有实质,定似凤凰般鲜艳、渺然,微拖的余音是那柔长的羽尾,听的人神识都被卷进声音的漩涡里了,愈沉愈深,无法自拔。想必古时那些悟得天道之人,也是在这山中聆听鸟鸣,看破凡尘的吧。我诗意地幻想,也许后来的他们便不舍离开,于是在此处建一座听山亭,品茶、吟诗、作赋……与深山融为一体。
风起时,吹过空穴的声音也是独特的。像野兽的呜咽,空旷悠远,直直钻入人的心底。有时尖锐地能划破天际,有时又露出云卷云舒的绵长。树叶也发出沙沙的摩挲声,斑驳的光影伴着它的声音在地上移动。此时又像渔人乘船在夜间行驶,船,隐在荷叶的遮避下,摇摇晃晃地向前。暗香涌动,池水波光潋滟,摇碎一池月色,宛一方仙境,那渔人便昏昏沉地沉醉在这一塘清香里。
身处山中,觉得听觉、嗅觉、视觉,味觉都融为一体了,宛如看着一副色彩浓艳混杂的油画,越看越带劲。山有着它自己的色彩,也有着它自己的语言,无论晴空时的万籁俱寂,还是雷雨交加时的各种声响,都是它的表达方式。
我多想化作山中的一株草或一朵花,这样就可以一直听这丰富的青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