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的杂志来了!”妈妈将一个邮包放在桌子上,朝我喊道,“你盼了大半个月的。”
我冲出书房,心里却感觉空荡荡的,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人——在半个月前,外公还没回老家时,等着拆杂志的队伍中,总少不了白发苍苍,年近古稀的他。
翻开之前的那些杂志,在目录页准能看到他在自己认为好的文章边上做的标注,并且每篇文章的好句下都有他划的线,在极其好的金句边上,有时还会有他做的批注,既记录了他的体会又方便了我阅读。
外公“嗜书如命”,但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对他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一次,我在书房里写作业,那时正值傍晚,外公坐在我的右手边看书。黄昏的残阳如金粉一般从天空毫不吝惜地撒向大地,为广袤的大地笼上一层和平、安详的霞光。残阳透过窗玻璃斜斜地照在外公的满头银丝上,在银丝的反射下,远远望去,似乎一圈金光笼罩着外公,神圣而不可侵犯。空气中只剩下了外公频繁地做笔记时笔尖在纸上擦过的“嚓嚓”声,以及不时传来的翻书声响——对了,还有书散发出的油墨芳香。
可就是这样一幅静谧神圣的画面却被外公一个略显滑稽的动作给打破了。只见外公的头离杂志越来越近,最后只剩下不足五厘米,外公皱着眉头,透过架在鼻梁上的一副镜片极厚的老花眼镜吃力地看着手中的书。他的手殷勤地握着笔,十分努力地看着,写着……两个小时过去了,仍丝毫不知疲倦,如同一块吸取甘甜泉水的干燥海绵,正努力地获取这本书的知识。
想到这儿,不知道已回老家半个月的外公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否依然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阅读?还是殷殷期盼着一本杂志或是一通电话?
“你还痴痴地看着那本书发什么呆!”妈妈的一声怒吼将我从思念中拉回了现实。望着这本承载了外公笔记的珍贵杂志,望着这本承载了传承了三代人爱读书精神的杂志,我不禁感慨:外公将满头青丝倾注在了妈妈和我的身上,把他对知识的热爱传承给我们,不知他觉得开心否?我抬起头对妈妈说:“妈妈,我想给外公打个电话,告诉他杂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