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梨花开了,院里的枯木抽出新芽。时光从指缝中溜走。从父亲那怀旧的眼神里,我穿越到了上个世纪,看到了父亲的青春时光。
在那个贫苦的年代里,父亲就这样出生在了这个村庄里。父亲家里有四个兄弟姐妹,他排行老三,上头是大哥和二姐,下头还有个幺弟。那时家里穷啊,爷爷没办法,只靠做些农活维持生计,也没有个稳定的工作,尽管他与奶奶日夜操劳,早出晚归,也难以支撑一大家子人的生活。听父亲说,他们那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过年了。也只有那时才能吃上那么一小块肉。肥美的肉在嘴里咀嚼着,满口的肉香萦绕在心头。那些小块肉带来的满足,却填补了一家子人的心。哪怕这一年有多艰难,那一小块肉带来的满足,都能弥补这一年的伤痕。有时,他们还能趁着有钱人家放烟花时去蹭人家的烟花看,那绚丽的颜色顷刻洒满了整个天空。烟花在眼前盛开着,似乎也在某个少年心中播下希望的种子,企盼下一年的美好。
由于家里贫困,大伯和二姑不过读完初一就弃了学,全心全意帮家里干农活,养活家人。父亲和小叔成绩十分优异,但尽管如此,父亲读完初中也辍了学,直接去村里的初中教书去了。小叔就十分幸运,不仅去外地读完了高中、大学,还研读多年,有了今天博士后的学位和教授的职业了。当然这也是后话。当年,他们三个哥哥姐姐,为了供弟弟读书,倒是吃了不少苦。大伯和二姑守着家里的那块地和那口锅,父亲则是因为成绩优异当上村里中学的老师。很难想象,一个不过刚刚读完初中的孩子,是用了何等的努力和决心,才去给一些同龄人讲课!那时,父亲还在村里养鸭子,在学校里种菜。他白天上课,课间种菜,晚上还要学习,备课,他说那时候爱面子,可不想被学生看不起。
是啊,父亲从不愿被任何人看不起,他的眼里总是充满了斗志,心里总有坚定的信念,脸上总是挂着明朗的笑容。而那些苦涩的泪水,他从来都是留给自己的。
后来,父亲与母亲结婚了。那时候,邻村的人都认为父亲家里穷,嫁给他没什么好日子过。但是,外公外婆就是执意要将女儿嫁给他,不知是看中了他什么,是忠厚踏实?还是看出他将来会有一番成就?不得而知。母亲也死心塌地地跟着父亲,二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是他们的相互信任,相濡以沫,让我相信了这世上是真的有至死不渝的爱情。
我哥哥出生后,父母意味到了这个时代的发展和变迁,就来到了繁花似锦的大城市——东莞。父亲到一所学校当了老师,母亲在附近的制衣厂工作,方便照顾父亲和哥哥。父亲常对我说,我是咱家的福星,因为我的出生,爸爸当了校长,日子慢慢好了起来。一家人的生活也渐渐丰盈了。
其实,我知道的,福星哪是我呀,我们家的福星明明就是父亲呀!
父亲,就像那漫漫黑夜里的北极星一样,指引了我前进的道路,照亮了我的前行的路。
父亲的青春,沉淀在了岁月里,此生不老。而我的青春正好,阳光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