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方阵,万军横戈。金亮的阳光穿过窗,变作清冷的光,覆在兵马俑之上,使兵马俑身上泛出了一层奇特的质感。
雄伟的步兵方阵浩浩荡荡,中、前、左、右、后五军分明,战车横于各军要衢,弓弩手点于各部咽喉,军势齐整,威势雄壮,中军指挥所仪仗队骁然昂立,如铁桶般护住指挥部。所有兵马俑栩栩如生神态各异,在二号坑之但兵马俑展览时更能看出起精巧绝伦,跪射俑沉着冷静,作蓄势待射势;骑兵昂立于战马之旁,战马短小却精悍,骑手笑着,眼神却无比坚定;将军双手拄剑,手指微微上扬,气定神闲,自若地观察着愈来愈明朗的战局……
纵为土偶,仍能从其中看出当年秦军虎狼之师的雄伟,足见秦人军势之雄伟,工艺之绝伦。见此景,我满心对华夏文明的骄傲,但一片阴云突然从我心中飘过。
我突然意识到,如此强盛的强秦,只统治了整个中国不到16年。
此幅员之过?周之疆域远逊于秦,却统治华夏数百年;此兵势之过?秦之虎狼之师亘古闻名,将亡时仍有章邯于黑甲军大破诸侯联军;次制度国耶?秦之郡县制乃中央集权之盛极之制,然秦为何亡耶?
我意识到,秦朝的灭亡与这兵马俑有绝对的联系,甚至是是因果的关系。秦既一统,即大兴土木,不计民怨,大修长城,大筑阿房宮,修仙炼丹,焚书坑儒,集权达到顶峰,君主的满足也达到顶峰。君主屹立于皇宫上,掣马巡视九州威风凛凛,享受着四境咸服的荣耀,检阅着数量庞大的虎狼之师,满意地看着修好的金碧辉煌甚于皇宫的皇陵。可他们没有看到,饿毙的民工暴死荒野,因丈夫去服徭役而独自担起家庭负担的妇女撕心裂肺地哭号,修皇陵的工匠在完工后被胡乱杀死,埋于荒冢。
无论国家有多么强盛,把人民胡乱当工具驱使,无论如何都会倾覆。秦之虎狼之师强大无比,但在人民的痛击下仍只在数年内灰飞烟灭。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暴戾恣睢,必得恶果。
公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