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玩具,唯有一片小池塘与童年的我相伴。
那时家住东江边,家中的那个池塘是与长江相通的,这就会引发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每逢涨潮之时,江中的鱼虾便会“争先恐后”地朝我的家里奔,待快要结束之前不慌不忙地在渠头放一张网,这样鱼虾便再也出不去了。几个小时后,水位下降,原本平静的池塘便热闹起来,鱼虾不时会迸出水面,那便是我最高兴的时候,我手持一根一米长的木棍,上头绑了一张标准的小捕鱼网,每当一条鱼敏捷的跃出水面,伴随着几颗晶莹的浪花,我都会“矫健”地挥动那根没比我短多少的棒子,一般我刚把棒子举到空中,摆出开天辟地之势,可鱼早已逃之夭夭。
突袭不成,干脆直捣黄龙,幼稚的我这么想着,随机便大手一挥,一招“横扫千军”!“哗啦”瞬间水珠迸溅,我那张吃惊的脸被清澈冰凉的春水打湿,但我却丝毫没有介意明亮的水珠在半空中飞舞,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仿佛成了一颗颗剔透的珍珠,刚回过神来,迫不及待地看看我有什么收获。凉爽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也给我的心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平静和惬意。刚才被我弄脏的池塘又变得清澈见底,池中的鱼儿自由自在游着,而我刚才那地动山摇的一击,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段时光如梦一般美好,可现在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7年前,那片地被国家征收,我们那几个生产队的人强制拆迁,从那时起,我便知道我要和这块池塘说再见了,到现在还历历在目的,记忆犹新的除了那片池塘,只有推土机那无情的姿态;它是破坏的恶魔,只要是挡在前面的,全部都会被冷血的它无情的排除,无论是曾经为我遮风避雨的房子还是每年滋养我们的果树,都被毁灭殆尽。在此之上建立的是一个炼碳的化工厂,原来空气清新的江边被肉眼可见的小颗粒包裹着,那就是化工厂远观之景。
国庆期间,我闲来无事,便突然想到了它,我试图反抗命运,希望能在故地拾到记忆的碎片,我骑着单车,静静地环绕着化工厂,空气中有一股怪味,弄得鼻子十分苦涩,骑过转角,一个水塘赫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定睛细看,竟是我无比熟悉的那个池塘,我边为了免于被破坏的命而高兴,边走上前去细细观察,形状并没有什么变化,水比那时还要清,但它已经没有了灵魂!水塘底布满了黑色的碎屑,水塘里没有任何能见到的生命,池塘周围也因布满碎屑而寸草不生。
忘不了那惬意与生机,忘不了那苦涩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