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是有许多离别,有些离别,还能相见;有些离别,却是永远的诀别……
因为离别,才有了元稹在《离思》中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思念。有离别,就会伴随着思念。
我独自坐在窗前,翻开桌前的一本相册,照片中的我与奶奶笑得格外灿烂,看着看着,我的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我想起了奶奶……
离
病房里一片白色,白得令人害怕,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还有那一张苍白的脸。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额上的皱纹像刀刻一般,把岁月磨砺下的痕迹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的眼前,那双昔日带着慈爱目光的大眼睛,已深深地凹陷下去。
我坐在床边,奶奶微微睁开眼,望着我,只是张了张嘴,已无力再说出一句话……
在奶奶的弥留之际,家中围坐着一群人,黑压压的一片,我站在奶奶的床前,望着奶奶眼角的泪滴,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奶奶用她最后一点力气看了我一眼,就永远地睡着了,年仅九岁的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任由泪水打湿衣裳,那生死离别的一刻,像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脑海里播放,我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刻,忘不掉奶奶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的面孔……
思
“跑慢些,当心摔着!”奶奶微笑着,望着幼小的我说。淘气的我蹒跚着,最终还是摔倒了,摔得好疼好疼,我便放声大哭,好像责怪奶奶似的。“乖!不哭啊!都怪奶奶不好。”奶奶抱着我安慰着,心痛地看着我那被擦破了的小手,好像捧着珍珠似的,轻轻地吹着。
渐渐地,我长大了。
渐渐地,奶奶老了。
夕阳的余晖下,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走来一个老人,远远就看见她驼着背,瘦小的身躯,右肩上扛着锄头,灰裤子高高地绾到膝盖上,正脚步缓慢地向我走来。慢慢地,她走近了,噢,是奶奶,我连忙迎上前去,只见她一手搭在锄头把上,一手还拿着一朵野花,也许是在锄地时拾的。那野花黄黄的,在微风中摇摇晃晃,让人欣然又觉得一丝凄然。
“奶奶,您又这么晚才回来!爸爸妈妈不是叫您不要去田里了吗?”
“奶奶在家闲着也没事,去种些蔬菜给你们吃!再说,这去干干农活又不累!”奶奶擦擦额头上的汗,笑着把野花递给我
真的是这样的吗?不,不是的,您每天早起摸黑,只知道做、做、做,您确实很累,岁月早已过早地在您额前踏出一道道轨迹……
晚风轻轻拂过,吹动额前的发丝,拉回我的思绪,我望向窗外,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正如我的思绪,夹杂着离别的思念,飘散,聚拢,飘散,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