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曾说“人的一生注定要遇见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暖了岁月”。我想,我的姥爷就是芸芸众生里,温暖我的那一抹光。
姥爷在我心中的记忆,起始于乡下的一段童年回忆。姥爷与我躺在炕上,高高地举起我,让我徒手去摘天上的星星,可我除了雪白的墙,什么也看不见,姥爷痴痴的笑,我也痴痴的笑着。姥爷看护我极有耐心,专门在屋外板棚间为我做了一个秋千,尤其还为我添加了腰带保护措施。随着一声”“飞咯”,我便乘风而起,耳边传来呼啸风声,我的视野渐渐扩大,看见院落高高的葡萄架上有几颗莹环珠,也看见隔壁院的大黑狗呆呆的向我凝望。我的心就像天边忽明忽暗的云,那一次次飞起,做了我九天揽月的孩提梦,从此,我的欢声笑语便与秋千相伴而行。姥爷看到我如此高兴,欣慰地笑了。他的笑容同样也温暖了我。
后来,我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姥爷便与我一齐回到了小镇的家里,每天接我放学,继续逗我开心快乐。我与姥爷私下里曾有过秘密约定,我会永远成为第一个冲出幼儿园的小朋友。因为,每天接到我后,总能看见姥爷背着手,然后“变出”一些小玩意来。有时是一包软糖,有时是他自造的小玩意儿。偶尔,他会神秘兮兮的告诉我:“我发现吃包子的时候,开一个小口吃会更香。吃糖葫芦时,要从下面向上吃”。这些零星的奇言怪语,像星点的炭火温暖了我。
回家的路是快乐的。紫色的自行车成了我幼儿期间的座驾,姥爷的车永远是平稳的,他从来不骑车,只推着走。坐在姥爷为我制作的带有靠背的专属座位上,天天重复回答着“今天有没有吃跑,有没有与小朋友打架?”等关切之语,然后,他会一路哼起《梁祝》。在柳树投下的斑驳光影下,风柔柔的吹着,初秋的小鸟掠过蔚蓝的天空,甜甜的小零食是我的迷恋,姥爷的《梁祝》是时光的赞歌,偶尔的一两声车笛,是万籁俱寂中的不甚喧哗,那些日子是我经历过的最惬意、最温暖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姥爷再没有来接我。妈妈说,姥爷得了老年痴呆,可是我认为她骗我,明明有段日子,他还认得我,还对我笑靥如春。如今床上的姥步,瘦削且赢弱。可我知道,我这一生无论走过柳烟花雾,还是海沸波惊,他都会温暖着我,守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