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幸福如金色的阳光,暖融融地披在我和外婆身上……
从前,过马路的时候,外婆总是微微弯下身来,牵着我的手不急不慢地走。在我记忆中,外婆总是满面红光,脚步稳健,似乎从来没有累的时候。我沐浴在她给我的幸福中,她牵着我的手,从懵懂的童年来到青葱的少年。
记忆回到现在,我和外婆从菜市场拎着沉甸甸的袋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不经意间向外婆投去一瞥,顿时惊讶万分——我从未注意到,外婆竟衰老了这么多。
外婆手里拎着沉甸甸的菜篮子,使她的背不复以前的挺拔,岁月的分量压得她的脊梁微微弯曲。她走路的姿势,再也不是大步流星,而是颤巍巍地挪着小碎步,左腿微微颤抖着短暂地悬空了一下,着地时还打了个趔趄,右腿这才连忙赶上来,不好意思似的竭力想跟上我的步伐。每一步,都伴随着牵动我心弦的一次轻微抖动。这一切,和我记忆中那个脸上挂着幸福微笑的外婆大相径庭。
我心里顿时酸酸的,急忙赶上前。外婆看到我,连忙尴尬地笑了笑,加快了步伐。不料她负重的双腿绊了一下,整个身子像企鹅似的滑稽地摇摆着才勉强恢复了平衡。
我心头一惊,连忙拦住了外婆。
“我来拉你!”说话时,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我和外婆的角色什么时候换了呢?我快步走到她身边,拿过菜篮,五指张开,一点点贴近外婆饱经风霜的手,轻轻把它圈在手心。然后,就如小时候她牵着我一样,我几乎是不经意地拉着她的手,不快不慢地走在路中央。不时还望望四周的车辆,仿佛又回到小时候那幸福时光,只不过这次是我牵着外婆……
忽然,外婆头顶因岁月而褪色的几片白发跳入我的眼帘。前几年,那还是一片乌发。更令我吃惊的是,我心中一向高大的外婆竟没有我高了!
外婆也意识到了,她先是有点不好意思,继而幸福甜蜜的微笑阳光般绽放在她的嘴角:
“哎唷,孙女长大了!来,别拉我了,别累着!”
刹那间,幸福感潮水般涌上我的心头,我夺过她手里的菜篮,把外婆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现在明白幸福是可以相互给予的,而不仅仅是长辈给我的。以前,都是外婆扶着我,我慢慢长大,她却变老了。如今,我终于可以回报她的爱,酿成满满的幸福。
那一刻,幸福如金色的阳光,暖融融地绽开在外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