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闲暇时翻阅《美的沉思》。一幅古董之图猝不及防闯入我的心间,百般动容震撼。
它,悠然地藏于散发着墨香的纸页之间,静候世人的膜拜。不需多记,彩陶人面鱼纹盆的名字便深深印入脑海。
初见时,不足为奇。椭圆的盆形,古朴笨重,如垂暮的老者。盆地原本鲜黄的底色,因千百年时光无情地流逝而黯淡,斑驳,布满擦痕。似乎放在一堆破盆中,都不能轻易辨识出。
记忆中,乡下老家惯用的瓷盆也是如此:裂痕斑斑,沾染着尘土、蛛网。是久居城市的我所厌弃的。
这也算古董吗?我心存疑惑,同时又禁不住再度品味一番。简介中,了解到它出生于西安半坡遗址,距今六七千年了。
我陷入沉思中。几千年前的古人类,在此前他们仅仅停留于饮食与住所的基本物质层面。而他们在日复一日中,利用石器切割、打磨时,触觉变得愈发灵敏,第一次产生了“美”的花火,从“美”开始了精神追求。“美”与生活相融合,古人类的心灵开始需要“美”与艺术的润化。
我重又凝视着彩陶人面鱼纹盆。质朴的线条笨拙地勾画出一张欣喜的面庞,但却用尽全力,保证了线条的整齐与艺术的美感。眉毛微微上扬着,嘴角边绽放的那一抹微笑让我不自已,脑海里开始勾勒着那时那景。眼睛半眯成一条缝,不规则色块拼接成他的头部,细致刚劲。盆主体的黑色上,抹上一层明丽的黄,碗边却又洋洋洒洒配以浓重的棕。虽似孩童的线条画般粗拙,但其间藏含着人类对美的向往和追求。
可曾想过,经历千百年的进步。当一个人双手拢成碗状去舀水时,触发灵感之光?
他开始尝试了。一次又一次地用湿润的泥土捏合成盆的形状,期间付出的,是他无尽的智慧与心血。或许,他屡次失败,却被失败促使了更精细地思考。突有一日,他恍然顿悟。他费力地用手指捏着泥土,构造出盆状,用尖锐的石器笨拙却细致地刻出多样的线条……待到制作成功之一刻,一件笨重的陶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他的眼里,是何等的美丽与独特,近乎神圣。他欣喜若狂,捧着盆,庄重地奔去河边。他驻足,屏住呼吸,颤抖着舀起了水……
人类就这样一步一步完成了美的创造。从平凡的泥土开始了他们美的故事。
我内心感怀着,深情地抚触这幅图,一遍又一遍。它闪耀着人类智慧结晶的瑰丽。这种别样的美,经过岁月的流转,释放着它真实的存在意义。
正是那一刹那灵感的花火,激起了美的创造。使得后人不止歇地改造美,发展美。今天才会有着永流传的百般之美,别样,独特!
彩陶人面鱼纹盆,你,真美!美得那么别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