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就走到了老家门口,岁月斑白了门上的神画,消退了朱红色的门漆,朽蚀了高悬的门檐。叩门的手停在半空,我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走开。儿时的画面纷至沓来。
每逢过节,老家习俗就特别多,要去拜佛啦,烧香啦,还要做好多好吃的。奶奶的能干一直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很厉害。
不说大扫除的利索,也不说做年糕的麻利,单是奶奶做红团的精致与用心,就让很多邻居啧啧称赞。每次制作红团的时候,有些邻居就会围拢来看,让奶奶给他们也做点。奶奶每次都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一做好就先分给那些更年长的人,再给邻居们也送点。因为这个,奶奶每天都会收到回礼,在村里,奶奶的人缘极好。
初冬的晚上,尽管天气不是特别冷,奶奶也经常拿着一个火盆放在院子里,把木头一根根放在上面,用纸将木棍先引燃。火盆里渐渐跃动起温暖的火花,大家也纷纷拿着小板凳围拢过来闲聊。每次奶奶都喜欢拿些地瓜放在火中烤熟,过了大概有二十几分钟,地瓜的香味便悠悠散开。垂涎欲滴的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明知故问:“奶奶,奶奶,地瓜熟了没呀?”奶奶嘴角勾起:“再过一两分钟就好了。”我们一起数着:“1、2、3……”
终于等到可以吃的时候了。
我们看着香喷喷、热乎乎的地瓜,个个心花怒放。奶奶挑了一个最大的,招呼着邻家的孩子来吃,也让大家一起吃,家里多得是,年年地瓜种得都好。大家用嘴吹着热气,用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地瓜果肉甜糯糯的,只用嘴轻轻一抿,果肉就碎了,一些果肉就会黏在你牙齿上,真是甜极了,它的甜一直甜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小孩子们吃饱了便玩起了捉迷藏,你追我赶。有一次,我不小心摔在水里,裤腿湿漉漉的,奶奶就拉着我,把我的脚朝着火小心烘烤。我倚在奶奶怀里,看盆中小火花在月光的照耀下跳舞,回味着甜甜的地瓜,看着邻里谈笑风生,再瞧一眼皎洁明澈的圆月,暖意融融涌上心头。唉,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会再有呢?
夜初静,人已寐。月光洒在地上,我又拾起当时我们洒落一地的欢笑,夜的香弥漫在空中,仿佛织成一张记忆的网,把所有的幸福都裹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