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淡淡的轻烟从厨房里飘出,那烟可有着浓浓的味儿。轻烟是从一个瓦罐子里袅袅升起的,它的肚子里可装着当归、茯苓、地龙、南北杏和半壶翻滚的水呢!这个老物件就是我家的中药壶。
别看这个老古董已经有很长年代了,甚至比我还要年长,但它的业务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有几次一天晚上要熬三剂药,它也不在话下。它的表面遍布着深沉的深褐色,在接触火苗的地方稍有一些乌黑。药壶的盖子是一块大小正好的圆木块,那正是中药壶的“鹤发”,上面穿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铁丝,方便打开。
中药壶有一个很粗的把手。记得妈妈以前为我煎中药的时候,总要拿一块湿布放在把手上,用很大的力才能把这个带水的药罐子提起来。倒药的时候,两手用力抓住盖着湿毛巾的把手才能让药从冒着袅袅轻烟的长嘴壶口中,若涓涓细流般流入玻璃碗中。渐渐地,壶中的药会带着里面的药材流入碗中,就好像小河滑起的细石那样。
小时候并不喜欢喝中药,那股浓烈的药味令人作呕,那药中的苦就像“明枪”一样,直击味蕾,令人难以下咽。还有那中药里的药渣,沉在药底,无法下咽。大口大口,咕噜咕噜地咽下,余味久留,那药便到肚子中去了。
如今,厨房里的中药壶依然在无声地工作着,它长长的壶嘴仍有缕缕轻烟直冲天空,它的肚子中仍有着慢火煎熬的中药。有时,它看起来仍像一棵被砍掉了枝丫的树干,有时又很像一个胖小孩叉着腰在抓着一缕轻烟,有时又像一位深沉的老者,身着褐色长袍,给我们讲述着过去的故事。我试着慢慢将手伸向那缓缓上升的轻烟,触摸着中药的温度,那是多么温暖,又是多么热啊!
“小心别烫到手啊!”妈妈的话让我把手从中药壶嘴上移开了,但手心依旧保留着中药的温度。
是中药壶养育了这有温度的中药,它是个老古董,守在家的一角,永远都那么炽热。它是一个老物件,更是我家必不可少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