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两家又是世交,从小就腻在一起。
她喜欢荡秋千,喜欢走过小径时的静谧,喜欢踩枯叶的沙沙声,喜欢秋千拴着的古树,也喜欢他。
她常走在无人问津的小径上,身后永远跟着默默跟随的他。她爬上秋千,双脚却踩不到地,秋千无法荡起来,腿就在空中微微的晃着,习惯性地望着坐在树上的他,口中念着诗词。有时候他也会看着她笑,说声我来推你吧,跳下树推她的秋千。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荡着秋千的她,笑的多灿烂。
没有准备,没有前奏,他消无声息地走了。她猝不及防,泪如泉涌。她疯狂地来到他的家,没有人,没有痕迹,没有温度,没有一丝蛛丝马迹。所有曾经人生活过的痕迹,被风擦得干干净净。只有那拴着秋千的古树,依旧站在那,默默无言。她慌张了,她跑回家一封一封的给他发邮件,每过几分钟总会看向电脑。几天后她接到第一封回信,原来他的父母决定出国,近期都不会回来了。她凌乱,她生气,她委屈,她难过。她来到破旧的琴房,弹唱着贝多芬的忧伤,泪滴到琴键上,慢慢向周围扩散,琴键滑滑的,手指滑到一旁,琴声被打断,窜出刺耳的旋律中穿插着无奈。
他们通过邮件交流着,越来越生疏,越来越陌生,直至后来的某一天,他们断了联系,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了。
时间流淌,转眼,她已长大。因为学业,她再也没时间去坐在秋千上,念着喜爱的诗词了。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淡了。像冬天的雪,渐渐融化,消失殆尽。几天后,她收到了一封邮件。那是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啊,是他啊。她浑然不知自己的手在颤抖,握着鼠标点开邮件,里面有一句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话:我要回来了,我来,帮你推秋千吧。她无神的瞳孔中,击起一圈圈涟漪。泪水湿润了眼球,却迟迟没有流下来。
她走在小径上,踩着枯叶,听着沙沙声。坐到秋千上,脚已能碰到地了,小时候的感觉,早就不复存在。一蹬地,秋千轻晃。她望着夕阳的余晖,等风来。
就像有一篇文章所说的一样:去见你想见的人吧。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噪,趁繁花还未开至荼蘼,趁现在还年轻,还可以走很长很长的路,还能诉说很深很深的思念,趁世界还不那么拥挤,趁飞机还没有起飞,趁现在自己的双手还能拥抱彼此,趁我们还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