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狂烈至极,豆大的雨点滴在屋檐上,“咚咚”地响着。
“吱”一声,门开了,却久久听不见关上的声音。我狐疑地抬起头——原来是爸爸正在修门锁。透着门缝,我看见了爸爸的背影。门锁很矮,爸爸只能躬着身子,吃力地抓住它,生怕强劲的风会把门吹跑似的。这时,屋外的冷空气也朝我席卷而来,让我直发抖,冷的哆嗦。我禁不住开始抱怨:“外面天这么冷,马上又要考试了,把我弄感冒了怎么办?”爸爸望了望我,极不好意思地放下工具,悄悄把门关上了。
爸爸的手和脸已被冻得通红,一进门,就往我房里的暖气旁靠:“听你们老师说今天考了张卷子,感觉怎么样,成绩出来了吗?”他的语调里充满了藏不住的殷切希望。
我脸先是刷一下白了,手微微垂下,心里后来又渐渐地略过几丝烦躁:爸爸也真是的,临近大考,各种考试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偶尔出点小差错难道都不行吗?我愤怒地站起来,极不耐烦地把卷子从书包里拿出,怒气冲冲地往爸爸的方向狠狠一甩:“这就是卷子。”爸爸把卷子捡起来,看见分数时,他愣了几下,却用极其温和的语言说:“快回去写作业吧。”
夜已经深了,可爸爸房里的灯还亮着。月光缓缓落下,照在爸爸身上,与屋内昏黄的灯光相辉映。风呼呼的刮着,爸爸的衣服显得有些单薄了。我在后面望着爸爸的背影。我从未发觉,高大、健壮、精神焕发的父亲,他的头发已经有些微白了。他躬着腰,左手撑起自己的脸,显出很精神的样子,生怕自己睡下,右手不停比划着卷子,时不时拿出草稿本来记录;有时候,坐得久了,就不免不舒服,于是便站起来用手托着试卷。母亲已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困倦极了,爸爸一边看一边对母亲说:“你先睡吧,这孩子,准是有哪个知识点没弄懂,我明天再跟她好好讲讲。”我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爸爸文凭不高,却说什么都要把我的学习放在心上。
深夜里,我躺在床上,瞥见爸爸坐在电脑桌前的背影,泪水不禁充满我的眼眶。我突然间顿悟——
父爱是沉默的,如果你感觉到了,就不是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