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蝉声依旧。燥热的空气飘浮着,吸进去,鼻腔里还有灼炽感。
街上,行人很多,白天炙热的阳光和持续的高温带来剪不断的烦躁。一排排的店铺伫立在街边,好似盔甲中的软肋,美味又难得。
两边的店铺所散发出来的清香,夹杂在燥热中扑面而来;月色朦胧在昏黄的灯光上。吆喝的声音弥散在含有香味的夜气中,我不禁自失起来。
最惹眼的是一家米线店,朴实的砖瓦隐藏不了幽远的香味,香味好像是炮弹,爆炸在空中,在心中,在眼中,挑战着我的味蕾。我疑心梦中追寻的味道就在这里。
老板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腆着个大大的啤酒肚,腰上围着一条零星点缀着油渍的白围裙。然而,煮的米线却不賴。
“厨师的汤,唱戏的腔”。浓醇的骨汤,顺滑的米线,加上酸甜的配菜,终是成就了一方美味。
烤炉上的火还在冒腾,砂锅中的水还在沸腾,朦胧的烟缓缓上升,愈变愈浅,渐渐地隐埋在空气中。
老板手一伸,一放,顺滑的米线便流进锅中,随着气泡舞蹈。老板右手拿着勺向盆中一挖,一小块猪油便溜进锅中,浓醇的骨汤上泛着油光,像是镶嵌在夜空中的星星,明亮。左手也马不停蹄地挖着各种配料:玉米、肉片、笋干。火苗在锅底不安分地跳动着,晶亮的米线经过了清水的洗涤,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光。老板用长长的竹筷牵起米线,在冒着气泡的锅里上下搅动翻飞。不多时,揭开锅盖,骨汤浓郁的香气顺着米线繁复的纹路向下飘来。老板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将米线盛入碗中,动手撒上青绿的葱花,一落进碗中,葱花便晕开了一层浓绿。
随后,老板还在汤中卧了一个蛋。老板笑眯眯地将砂锅端上桌来:“小姑娘,你的米线好了。”
风扇不停地转着,可能是很旧了,还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灯光照在热乎乎的米线上,我用筷子挑起一绺晶莹透亮的米线,米线在筷子上绕圈,一圈又一圈,绕到最后米线突然都从筷子上滑落到碗里,带起碗内一阵飞珠溅玉。
外面行人依旧,我享受着丝丝凉风,吃着米线,顺滑的米线总是能顺着咽喉滑下去。我疑心这里是梦,安详又愉悦。
一碗热腾腾的米线何不是夏日火热热的记忆呢?
耳畔又是一声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