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雪

我热爱南疆的雪，我热切地想念它。

“胡天八月即飞雪”，曾经，我不认为这是真的。到了南疆我才知道为什么诗人这么说了。

下雪的季节，总是从七月开始，而雪也是停停下下。那雪是干的，不像南方的雪轻柔潮湿，南疆的雪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南疆的雪是洁白的，直爽的。它如当地人那直爽的性格，干脆利落地下，轰轰烈烈的下。要下就下一大场雪；要下就定要将天上那许多的乌云，纷纷扬扬地下完为止。

雪下完，地上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雪中，总有一些不愿倒下的枯枝或不屈的野草，顽强地顶着那大朵大朵的雪。而那些雪则在枝上草上，凝成一朵朵晶莹的花。雪后初晴，阳光照来，在枝干后投下阴影，更显得像花一样。“千树万树梨花开”也不无道理。这也似乎印证了“瑞雪兆丰年”。南疆的雪，预示了生机。

雪后的草地上，少不了动物。牛羊们总是被牧人赶着，到雪地里找食。出人意料的是，它们还经常能找到吃的。而且他们并不为觅食而急，总是吃几口食，抬头瞧瞧周围的人。这自然引得其它的动物们去雪地觅食。野鸡在雪地里低着头踱步，乌鸦则在雪地里四处张望。但没有动物因为食物而互相争斗，一派平和景象。

卖馕的小店随处可见。那里的维吾尔族伙计只要知道你要买馕，他们总会手脚利索地摊好面饼放入馕坑。他们劳动勤快，所以他们在雪天不会冷。而在天上下雪时，咬一口馕，你也不会觉得冷了。

有一天我从巴音布鲁克草原坐车回阿克苏。我们的车子需要翻越天山。那时正是七月份的一天，气温像南方的秋天。车延着盘山公路开着开着，天越来越黑。而附近骑马牧羊的牧人不为所动，任凭羊在云气间穿梭。不一会儿，下雪了，天气一下子由秋天变入了冬天。我们放慢车速，开了暖气，就在车里看雪。雪越下越大，俯冲而来，拥抱着车。周围的羊还在吃草，丝毫不觉雪下大了。刚才还是马踏过的结霜的地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直到我们下了山，雪才停下。我至今忘不了那天的情味，写了一首诗：

烟凌相绕墨云边，凛冬已至草半潜。

马烈徐行过霜地，征蓬飘飞入雪天。

我想念南疆的雪，我热爱南疆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