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每瓶香水其实都没必要一喷到底,留一点点,在一年后的某一个时间再翻出来,洗完澡以后喷在身上,换双拖鞋下楼倒垃圾,仿佛走在去年夏天的那个时空里。
气味才是时光机器。
各种早餐里,我对油条似乎存在一种特殊的情感。想来大概是因为以前住的房子楼下,支着的一个小摊子,只卖三样东西——巴掌大的包子、现煮现封的豆浆和金灿灿的油条。
人在回忆往事的时候,记忆总是很匮乏。一时记不起前因后果,但却对几个场景印象深刻。再提到我住在那个地方的生活,令我印象深刻的片段,就只有在每个不用早起的暑假期间,都可以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的时候,阳光已经能透过纱窗照进房间了,奶奶也已经买菜回来,床边的书柜上会放着她从楼下摊子上带回来的早餐。现在想到,就像是一首叫《豆浆油条》的歌里表达的一样,这两者简直是绝配。
楼下那个摊子是一对夫妻支的,但通常都是妻子在守。我们那儿对长辈的称呼性别上没有限制,都可以称为伯伯,所以我也这样叫她。我的小名叫李猜,她叫我猜猜,但她叫我时会喊成方言中“彩彩”的音。去补习班之前,我常会在摊子前自买一杯豆浆,她也会笑着打招呼:“彩彩来哒啊!”之后打开盖子,舀出豆浆,再以对小孩子的偏心,加上满满的一勺糖。插上吸管时,甚至可以吸出堆在杯底还没融化完全的砂糖晶粒。对当时的我来说,满满的幸福感莫过于此了。
后来,我搬家了,奶奶回乡下,甚至老爸也不住那儿了,于是那个房子就再没人搬进去,也没人再回去看几眼。那个地方发生的那些事,而今只活在我的记忆里。
我很想念他们,多加的白砂糖,睁眼可见的早餐。
乘着时光机,我还能回到20世纪零零年代的那些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