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窗前,望向那棵盘虬卧龙的柳树,纤细的柳丝被风轻轻地摇曳,似乎寂寞的风找到了老友。我往床上一撇,心中却平添了一丝惆怅与挂念。温柔地抚摸着床上那件带有补丁的衣服,不由得流下了串串泪珠。
“奶奶!赶紧帮我缝缝衣服,你看都破了好多洞了!”我慌忙跑进屋中对奶奶喊道。“好好,乖孙。”奶奶见她的孙子来了,竟激动地站了起来,满脸绽放出暖阳般的笑容。
当我坐在她身旁时,奶奶戴着有些破旧的老花镜,考究地缝补着我的衣服。她捏着那根针,顺手拿出一根线,将线头搓了搓,搓细后,眯缝着一只眼,小心翼翼地插入了针洞里,另一只手捏住了插进来的线,往后扯,用两只手打了一个结,奶奶挠了挠眼睛,便又聚精会神起来。奶奶一手拿针线,一手捏住衣服与补丁,在补丁和破洞边缘来回穿梭,拉着线的针儿,在衣服上进进出出,小指在衣服之间轻柔地触碰着。奶奶手法十分娴熟,每一针都整整齐齐地落在破洞边缘,每一针下去,似乎在奶奶眼中不是在缝补破旧品,而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但,不知怎的,奶奶每缝上几针后,就用针划一下有些稀疏的银发。
最后,一针出头,奶奶两手拽着针上的线,便用牙去咬。“嘣”,艺术品好了。阳光洒在奶奶苍老的脸庞上,仿佛她眼神中又闪出一缕阳光,她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她又将衣服甩了出来,看看还有什么没缝好的地方,检查一番后,将衣服递给了我。
当我触碰到奶奶那双已经被线勒出红印的手时,心头一颤,没有接过衣服,反而紧紧攥住奶奶的手。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双爬满了一条条血管带有老茧的手,抬头看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的皱纹,这几年见过不知无数次的奶奶,但却是第一次认真地看奶奶,却感觉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她的皱纹,她的伤痕,她的寿斑。
记忆逐渐模糊,现实更加清晰,我坐在窗前,眼圈有些红肿,我已很久没见奶奶了。擦过湿润的眼眶,拿起儿时奶奶缝补的那件衣服,端详着上面的补丁,在我心中似乎每一片补丁都是奶奶对我深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