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幸福的,因为有很多人疼我。
小时候,我经常和小朋友上山砍柴,胆小的我讨厌杂草,害怕荆棘,痛恨虫子,担心会从陡坡上摔下……于是,当伙伴们东奔西走找柴火的时候,我不是一个人木木地站着,就是到空旷处找现成的柴火。自然,我找到的柴永远比伙伴们的少。最后,她们总是每人分给我一点,然后找来捆柴的藤条帮我捆好,帮我抬到肩上,让我走在前面。她们像帮助自己妹妹一样帮助我。
有时,我们会忙到很晚才回家,大人发现我没到家,会放下手中的活到处找我,他们会沿着熟悉的山路一边走一边叫,找到了会心疼地说:“别扛太重,扛太重,以后会长不高的。”当然,连背一个黄瓜走下坡路都两脚发颤的我,扛多少都是重的,但是,我有大人疼着,做什么都觉得高兴。相反我的伙伴却被大人责备:“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明天天不亮了吗?”或许责备声里也蕴含着深情,可是童稚的我们又怎能理解?相比之下我觉得我真的很幸福。
我是幸福的,因为我知道疼我该疼的人。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每个家庭都不是很富裕,零食不多,山上的野果倒是很解馋。我们都喜欢到山上找野果。每次去找果我都几乎找不到,有时看到了也抢不过别人;有时是野果挂在高枝上,我够不着,很多时候都是别人送给我吃的。可是有一次我却幸运地在低处,在大片大片的叶子下翻到一个熟透了的果子,我紧张地,激动地把它摘下来。透过又黄又嫩的表皮,我似乎看到又粉又嫩的果肉,我真的很想吃,可是我忍住了,我手捧着它,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口袋里,过了一会,我忍不住又想吃,我又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放进去,拿出来,反反复复,最后,我削了一小片放进嘴里,那个味道,那个心情,那幅画面便永久地定格在我心里。我清晰地记得我高兴地把果子捧给了姐姐,却不记得那个果是怎么吃掉的,或许我给姐姐一个果的过程和记忆比吃掉一个果更有回味的价值和意义——我小心翼翼地珍藏一个果,如同我小心翼翼地珍藏值得我珍藏的亲情。
……
我是幸福的,因为有很多人疼我,我也知道怎么去疼我该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