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染红了窗棂,屋边那一墙的爬山虎,绿得沉郁,如同一汪青青的湖,枕着微风,颤抖着,映在阳台的玻璃窗上,不停地摇曳着,显得温柔亲切。
不知一颗露珠可以折射出七彩的阳光,一朵浪花可以包含一片大海的心胸,一个细微的地方,它往往会走出一个春天。老屋旁的墙根处,有一株植物,和杂草混杂在一起,它总是喜欢贴着墙徐徐往上爬。环卫工人嫌它难看,每次修理草坪的时候,便把它从墙上拖下来,砍得七零八落,垂头丧气的。每一次修理后,不到一两周,我又会在墙上发现它的踪影。于是我对它有了兴趣,时常放学后就去哪儿呆上一会儿,看看它又有什么变化。这是一株长相猥琐的植物。它不像树木,没有粗大的树干,没有盘旋的虬枝,更没有累累硕果,它也不像花草,没有挺拔的茎叶,没有芬芳的花朵。父亲说它叫爬山虎,我难以想象它怎么配得上“虎”这个称号?
就在这个小小的角落,我每隔几天就去观察这可怜的“病虎”。这株爬山虎还真有一点虎的偏执,虽然刚被修理过,但不到几天又探上了墙面。它的叶子像一个没吃饱饭的孩子,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头,它新发出的须芽,更是吹弹即断,一阵微风,就能让它摇摆不定,不知所措。
可是,过几天后再去看它,就发现叶子竟然一簇一簇长出来,茎也坚韧了不少,上次的嫩芽早已牢牢地贴在墙上了,又有许多新长出来的须芽努力向上爬。特别是它的“脚”,密密麻麻,紧紧地吸附在墙面,韧得像铁丝。原本单调无聊的墙面竟然有了生机与趣味。我倒想知道,这片曾病怏怏的爬山虎最终能爬出怎样一个世界?
一个夏天过去,我在这小小的地方发现一片爬山虎创造的墙上“森林”。它就这样用它纤细的脚,用它娇嫩的须,用它叫不起眼的茎在墙上绘制出了一片“春天”,连经过的路人也敬畏地对它夸上几句。水泥墙上的爬山虎,生命欢腾的绿,时时刻刻丰盈着,一株株,守望在墙面。
每次看到它,我就会知道,只要努力地爬,就一定能爬出一片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