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惧怕未来的风风雨雨,我只是为他凄凉的眼神儿心颤。
冬天城市的夜晚总是这么寒冷,我行色匆匆,冷风交织在耳畔,冰冷刺骨。明明冬天来了,春天就不会远了,可是事实上,在这个乱事如麻的年代,春天似乎很远。
突然,在黑白相接的尘世里,我看到一个黑点,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是衣衫单薄的女子?亦或,是与我相同的诗人?走近了,走近了,黑点渐渐清晰起来,仿佛是踏着滚滚红尘而来,他不奢求带走一片云彩或一缕光亮,只是默默在雪中站着,守着牛上拉着的木炭。尘灰在他黝黑沧桑的脸颊渲染,虽是薄薄的一层却如同他的生活一样抹不下来了。凌乱的发丝微微遮住他略显疲态的眼,眼睛周围是一圈乌青。我的目光却被他的眼吸引住了。那时怎样的一双眼!眼皮皱皱巴巴地聋拉在眼珠上,眼珠黯淡无光。悲凉,凄苦,懊恼,倔强……我的心颤动。他的两鬓苍白。
原来历史与岁月是画家,一个勾勒轮廊,一个填满颜色,卖炭翁的身上仅仅披着一层单薄的衣衫,只能与牛相互取暖。
这时,我听到了远人的足音,似乎要埋到雪里,可是那足音中带着的不甘,匆匆与矛盾不容忽视。紧接着,两匹马赶了过来,从马上下来俩个人,我已经来不及想来人的目的,因为我看到卖炭翁惊恐的目光,那头牛也好像察觉到什么,“哞哞”叫着动了身子。一车的碳,真的像云彩一样,眨眨眼就没有了。只见牛头上只剩下半匹红绡与一丈的缕。
这怎嘛够?这怎么能够呢?只见卖炭翁缩了缩身子,脸上的不甘是此时心中的悲愤,可他只是嘴唇嗫嚅了一下,目光灰暗了几分,那里又多了一份卑微。这是一个复杂儿简单的人。我看着他粗燥龟裂黑得如此时的夜一半的手指,想道,于是,我又为他的目光而心颤。
冬夜还真冷啊。冷的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