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爱喝母亲的粥。
南方的粥不同于稀饭,它更粘稠,更加温婉、更加婉约细腻,很有小家碧玉之气。而粥在我母亲的锅里则更加温柔动人,也更加香甜可人。
她轻声许诺道:“我别天早上就给你熬粥。”就像云要许诺给大地最甘冽的霖雨一样。
我则轻快的点头,心里已软成一锅粥。
第二天,我反常地起得非常早,一出门就看见她已经把菜买回来了。翠绿浑圆的豆粒,青翠的葱,以及鲜红的胡萝卜,一边还有不肥不瘦的排骨和鸡肉。母亲利落地挽起头发,挑了一根饱满的萝卜,拿到水池边。我知道她要开始“动手”了,便也有兴趣地在一边观看她。
母亲两三下搓干净萝卜表面的污垢,手指灵巧地搓擦在红玉般的萝卜上,水花欢快地流动在她的指尖,应和着她洗刷蔬菜。
她麻利地关了水,把萝卜放在案板上,这块案板上留着母亲岁月积累下的刀痕,错落有致,有深有浅,标记她的勤劳。
取了一把铮亮而又大小合适的银色菜刀,她微微皱眉,仿佛是狙击手在瞄准,一时间,我还以为她会利落地下刀,但她却用比我想得更轻、更慢的速度切了起来,那细细的每一刀都慢慢落下,温柔的切开了胡萝卜,发出清晰地“咚咚”声,多汁的萝卜每被切下去一刀,都微微冒出水汽来。萝卜块儿在这一刀一刀下渐渐成了萝卜条,最后成了萝卜丁。
锅里的粥仍然静静的,没有动静,母亲笑笑:“你去看会电视吧。”
在电视机前,我却总是沉不住气,目光老是飞到厨房的那锅粥那儿,最后我索性把电视关了,看着时间估摸粥什么时候熟。
我能听见远远的,锅里发出的细碎的声音,错过去一听果真是粥冒泡时的“咕咕”声,米饭和水融为了一体,带着鲜红的萝卜和肥美的肉在锅里“咕咕”地唱歌。
粥的味道滋润着挑食的舌头。
母亲见我快把锅给吃空了,不禁微微一笑:“好吃吗?”
“好吃!”我大声回应,她喃喃道:“好吃就行,好吃就行!”
凝结着母亲的笑的白粥,滋润了我挑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