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通道冷冷清清,到处都散发着酒精的味道,我跟在妈妈后面,走过一盏又一盏的白炽灯,最终停在住院区的一个病房前。
我站在门口,看见里面的蓝白色病床上的人,妈妈催促我进去,我看见我的姥姥,她的头上已布满白发。
我的老家在矾山,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记得那条有些蜿蜒的路一直往上走,是姥姥的家,邻居们都是和蔼的老人,我以前住在那儿,直到要上幼儿园。这是妈妈告诉我的,但我忘了,我只记得每次到那儿去,就会看到满脸笑容的姥姥,她亲切地叫我的名字,招手叫我过去。即使她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但在我眼里仍是那么和蔼美丽。
姥姥的丈夫,我不清楚怎么叫他,也许我以前知道,但我现在忘了,他在姥姥八十岁时就离开了,姥姥一直是一个人住,妈妈和外婆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望她,还会带上我,她总是拉过我的手,用两只皱而粗糙的手紧紧包着,问我的生活,学习,我总是笑着回答。
姥姥对我很好,她总是笑着,但她现在躺在病房里,在病床上,皱着眉头,身上插着两三根导管,妈妈说她现在不能进食了,也不能说话。
我看着姥姥,她半眯着眼,她在看我,外婆坐在边上,紧握着她的手,我看着她苍老虚弱的面容,心里的担心与心疼化成了咸咸的泪水,充斥在我眼里,我将它忍了回去。
外婆背着我,用家乡的话问她:“还认得这是谁吗?”姥姥有些辛苦地看我,皱着眉头,过了许久,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一刻,我感到什么东西在逝去,那是我曾经得到而从未消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