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让我们欢迎转校生李白!”穿过高耸的书堆,目光停留在这个大唐盛世里潇洒一世的诗仙身上:眉目俊朗,身形修长的少年,即便简单的校服在他身上也多了一分悠然自得,双眸清凉,灿若星辰,倒是颇有当年诗仙的风范。
“你好,在下李白,请多多指教!”思绪从遥远的长安街被拉了回来,身边这个阳光自信的男孩,气度不凡的他,注定成为一个风云人物。
果然,以李白热情奔放的性格,不几日,江湖已经有他的传说了。他的爽快、豪气与纯真的真性情更是赢得一片赞誉,举手投足间仿佛有不羁的洒脱与侠气。他热心助人而不求回报,即使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会仗义相帮,活脱脱一个现代仗剑走天涯的诗仙:豪爽放荡,仗义率真。
然,“李白”这个名字给他带来太多的光芒,耀眼到渐渐看不清自己,最终迷失了自我。他时常将“诗仙”挂在嘴上:“当年的我,也会……”已成了口头禅。李白身旁总有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围着,“我一生好友甚多,即便是当年,也会如此。”校园内成群结队无所事事不思进取的同学在他看来是洒脱,是自由。为了追随这份洒脱和自由,他遗忘了自己的初心,一下课便不知所踪,上课铃响的最后一瞬间才百米冲刺般闯进教室。他把精力都花在交友上,课堂只有神游的状态,老师的苦口婆心成了耳边风。“功名利禄,达官显贵从不是我追寻的对象。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年少轻狂的他,此刻双眼才气尽失,只余狂傲和自负。我看着身边意气风发的少年,叹了口气,心里一阵失望。这还是那个不染烟火的青莲居士么?
又一个无所事事的午后,班主任与李白在走廊下谈心,一边是语重心长发自肺腑的教导,一边却是敷衍了事,毫不在意,望着他那不屑一顾的表情,我终是忍不住,大步走到李白面前,疾言厉色地指责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当年的你,蔑视的是不学无术的贵族,践踏民意的贪官污吏,决不会对自己的恩师如此不敬!你真令人失望!那时的你仗着一身才情和抱负走遍天涯,广交好友,与杜甫高适王昌龄把酒同歌,挥洒文字,多么畅快!看看你如今的朋友圈,可还剩一丝理想、诗情?!”
“他们也俱是性情中人呀……”李白有点犹豫地辩解。
“就因为他们每日与你大笑大闹,玩物丧志吗?”我打断他,愤懑之情溢于言辞,“难道你忘了自己的抱负?忘了你的大唐?你不是诗仙!”说完,我毅然转身离开,身后弥漫着长久的沉默。
迷途归来有时只需触动心底的一句透彻话,蜕变就在一瞬间。
那日之后,李白又提起笔杆,用文字释放内心的万千思绪。他轻轻吟诵着千百年前的诗句:“鲁国一杯水,难容横海鳞……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胡人吹玉笛,一半是秦声……”他陶醉在当年自己构筑的诗词世界,在平仄的音韵中找回了自己。那个率真不羁,慷慨豪爽,满腹才情的诗仙又回到了我们身边。
“李白,欢迎回来。”
阳光下,那个初见时率真清朗的身影显得更加挺拔了。流散的才情又汇聚为眸中漆黑的墨一点。
仰天长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