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遇见小巷。说是小巷,其实不过是夹杂在斑驳的墙与青砖白瓦间的小道罢了。
孩子们在巷子里玩起躲猫猫。“你们都躲好了吗——”声音拖得老长,尾音像颗弹珠,在巷子弹着,弹到每一个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出声,恨不能钻进墙里躲藏起来的孩子身旁。“猫儿”灵活地在杂物间穿梭,紧接着是捕捉到猎物的喜悦地叫喊,以及“小鼠”紧皱眉头瘪着嘴,气呼呼地懊恼的声音。这时候,就有数双黑溜溜的玻璃珠似的大眼睛,从缝隙间露出来,溜溜地转着。孩子的眼睛应是童话书里的糖果屋,抑或是公主身上那颗打磨得光鲜亮丽的宝石。最是一尘不染,他们眼中有春日暖阳的柔软,有夏日青柠的凉爽,但还没有经历到秋日落叶的沧桑和冬日白雪的冰凉。
至黄昏,孩子们玩得满头大汗,“人字形”地趴倒在地上,脚碰着脚,手叠着手,肩撞着肩,头并着头,“咯咯咯”地笑着,露出刚掉不久的光秃秃的大门牙。总被寄予无限愁思的夕阳,像半颗咸鸭蛋远挂着。孩子们似是从未见过如此美景,停下来纠着对方衣角,揉着对方脸的手,痴痴地忘着。不是“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而是“夕阳西下,孩子们要回家”。腊肉香、饭菜香循着孩子们的味蕾远远地飘来,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噜噜”地叫唤起来,孩子们约定着以后要经常来玩,大概也不曾料到这以后仅有天真烂漫的几年,就这样招手道别了。
向伙伴,向小巷,向童年。
小巷旁斑驳的墙更加斑驳,青砖白瓦掉落了不少。那些可以藏人的空隙不见了,曾经玩闹着的小伙伴不在了,曾经童话般的童年,找不到了。而书中的孩子啊,却不曾消失,他们转身投入了一本叫做《青春纪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