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夏夜潮湿的空气让我闷得慌。在与自己搏斗多次无果之后,我一怒之下把被子踢开,不睡了。
刷了会QQ,玩了会游戏,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不经意地往书桌上瞅了一眼,看见前两天刚读得《迟子建散文》躺在那里,便不免想到她写的《我对黑夜的柔情》。这令我顿时有一股无名的兴奋。人家被蜜蜂叮了一下写出了一篇散文,说不定我能写出来第二篇?
一把摇椅,一杯水,一把折扇,便是陪我欣赏夜色的朋友了。坐在露天阳台上,时间已近午夜,小区内早已没有人走动,那些窗口的灯光也一盏一盏的灭了。远处有细细的虫鸣,听不真切。地上,是几盏昏昏欲睡的路灯,天上,是清明高远的月亮。
黑夜真是上帝赐予人类最美好的景色,牵动着人的思绪。我的那些昨天或更早的记忆都仿佛感受到了黑夜的召唤,一点一点地在我的脑海中荡开来,逐渐清晰。有美好的,快乐的,也有黑暗的,苦痛的。这些记忆的片段,随着我摇椅上下的晃动而快速放映着,我也欣然闭上眼来享受这一切。记忆是老旧的,我偶尔会被一些幼稚而鲁莽的行为而激起浅笑,笑过之后又有些感慨。夜,就像一个智者,在不断地指出我的不足,让我反思自己的从前。
回忆的梦被明亮的月光惊醒,我睁开了双眼,打量着这夜色里的一切。从前的我从没有在夜晚不睡独自坐在这里,我一直以为夜晚就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且伴随着和阴森和恐惧,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古人讲“天圆如张盖”确实是这样,黑夜就像一个巨大的锅盖扣在地上,而月光却使得这浓重的黑暗变得光明,因为静谧,你又会觉得这光明在一点点照进你的内心,你会发现你的通体都是透明的,我看到了自己的内心,看到了自己走过的路,看到了一路走来的风景。
这夜就像法师,纠集出你内心所有的一切,昭示天下,一切真相大白,你看得到自己的美好和丑陋。它又像是检察官,要根据你的行为对你做出明确的判断。当然,也或许,不同的人能品出不同的夜,乐观的人品出高远,悲观的人品出压抑,坚强的人感觉浩大,懦弱的人感到害怕,正直的人敢于与黑夜为友,心虚的人怯于与黑夜对视。我感悟着这一切,更享受着再喧闹的都市生活中,这难得的清净和从未有过的宁静。
曙光已经微露,我要去邀请周公了。之后,当我累了的时候,我还会再来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