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之余,父亲带我去雁荡瞻仰章纶立下的牌坊。
与其说是瞻仰,还不如称为观望。因为当时的我根本没有对其产生兴趣,只是略略的扫描一眼关于这几座牌坊的历史,粗粗地走马观花一遍也就罢了。
然而我却惊奇于其坐落位置的绝妙。高邈的天映着同样浩瀚的地,远处的群山环抱在云层之间,如同骆驼的驼峰,也似野兽的脊梁,不知是阳光抑或是天宇,让它们的身体焕发着奇异的色彩。它们只是默然屹立在天与地的交接,似乎已饱览了天地星辰,观望着近处小巷的木板,地面的青砖,古朴的木门“吱呀”作响,想要张口吐言,却一字不发,只能听见心里的阵阵回响。
就是在此时,几座牌坊形单影只,在陈旧的空气中站着,无言地面对着我。不是孤立荒野,两旁的小巷在注目;不是紧密无间,上有天宇,下有大地,它看似七零八落,却有错落有致的美感。
两旁几个手摇蒲扇,手指在空中指指点点的老人在谈讨自己儿女的事业有成,路边的行客在抓着手机慢条斯理地讲论商业的进展,小巷边的狗团身旁而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的行踪。
我猛然感觉,时间就在老人的论述中,在行人的踱步间,在小狗的凝视间,悄然度过,不着痕迹。
我凝视着牌坊,突然置身到了清代章纶考取状元,意气风发,踏过我踏是的青砖石路,“一日看尽长安花〞,他当时的心情是激动异常,抑或是思绪万千;是欣喜若狂,抑或是沉吟不语。他会不会和我一样,想象到曾经是否有名人来到这儿?会不会想到立下牌坊后会有千万人来瞻仰?
而只有这座牌坊会知道当时章纶的心情,也只有它见证了物是人非,时序更易。世界变成了怎样,也只有它会在千百年后还记住有我这个人去凝望这个牌坊,凝望现在的时光。
莫名想起吴念真的一句话:“只是……你们也还记得我吗?”
我记住了章纶,记住了自己,记住了人生中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却不知他们是否还记得我,不知多少年后,我能否立一座牌坊,唤醒人们的记忆。
我到现在还忘不了小狗凝视我的眼神,怎么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