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在那条铺满微黄秋叶的小径,听着卖红薯小贩的叫卖声。我驻在了那里,平静的记忆的湖面,泛起一阵阵涟漪。
还记得,小时候我最爱吃烤红薯,在老城里不乏这种小贩,外公接我上下学时总在路边买个给我。我贪婪地嚼着,那一瞬的喜悦至今仍能映在眼前。外公见我太爱烤红薯,便寻思着置个炉子,亲自烤。当我第一次看到那古怪的炉子时,他在一旁嘟囔着贵,我笑了,这是他惯有的风格——领着不菲的退休金却经常缝补旧衣旧袜。买个西式烤炉,在平日也算天方夜谭了。
自打有了这烤炉,他便开始学习红薯的选取,火候,时间等事物,在一个小本上写写划划。甚至,还制出了一套秘制的做法。
他第一次给我做烤红薯,兴奋地端上来。那外表有些微焦但内部却金黄的红薯很快便吸引了我,放在口中,竟能溶成一股蜜汁滑入肚中,余音充斥在口中,久久不能散去。“这是我吃过最好的红薯。”一边享受着红薯的甜香。外公振着双臂,兴奋地喊道。“这样做,最好。”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比他当年在三尺讲台上面对着全国学者成功讲课后的神色,丝毫不逊。
久了,便习惯了这清香甜蜜的味道,百吃不厌。而从老城来到北京后,便只有两假才能体会到这味道了。那年冬天,按着百度的步骤烤了我有史以来第一次红薯后端给外公吃。他吃了两个,边吃边道:“这比他的好上百倍。”我偷偷掰下一块含在嘴里,很涩,真的很涩。我望着专心摘菜的外公,眼,湿润了。
外公的身体向来很好,连医院都不曾进过,但,他还是进了一次,而这一进之后再也没有出来。我和父亲连夜奔回老城,到了老城后,我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那位烤出全世界最好吃的红薯的外公去了。三天后,我的生日,第一个没有人祝贺的生日,我悄声摸进外公的屋子,香缓缓地烧着,那一缕缕青烟绕着圈冲向屋顶,我抢着外公的大衣,心里默念着外公会回来给我过生日的,不过我好傻,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拿起大衣,那个小本子不经意间滚落,我捡起来看,那一行行写满了红薯做法的纸直直刺入我的眼睛,记得,那是11年11月23日,我最后一次痛苦的日子。
我照着外公的本子耐心地烤着红薯,递给一家人,我咬了一下,“今天,是我生日,这就是生日蛋糕,来吃吧!”他们愣了一下,开始吃红薯。外婆揉揉红肿的双眼。“很好吃啊,小宝你怎么做得?”我笑笑,回味起那红薯,有些咸,也又有些甜。
我被一阵凉风滑过,把我从记忆的深海中捞出,我向小贩买了个红薯吞了起来。却远不如那般香甜。其实,外公的烤红薯有一份独一无二的原料,那份爱使红薯变得奇妙,变得可口,而其他的,没有这份原料。我仿佛看见小长凳上坐着那位慈祥的老人。竖着大拇指对我说:“这样做,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