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个矮小瘦弱的女人,三十来岁的年纪,长相不算出众,但也称得上端正,眼睛算不得好看倒也有神,乍一看哪里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分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母亲文化水平不高,勉强读到了六年级,残缺的知识使她对这个世界有了残缺的认识,总是说出一些错误的观点。我也曾试图纠正,但她偏偏性子倔强,我硬是没纠正过来,使得每次谈话都是不欢而散,我们之间也渐渐产生了隔阂,我常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与她交谈。就是与她交谈,也没有丝毫意义——谈话的内容无外乎都是学习,她的“成绩不好一切免谈”的观点常常令我无法容忍,我与母亲的隔阂也如鸿沟般难以跨越。但细细回忆起来,母亲所教我的为人处世和处理身边关系的方法,经过我的生活检验,倒是非常准确,也使我少走了许多弯路。
母亲也是极懒的,属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类型,自我记忆起就没见过她做过几件家务事,整日醉心于手机聊天,这也常使我烦躁。
但自父亲出车祸去世后,这养活一家三口的重担便落在她肩上,她倒也改变了不少,常常是早出晚归,回家时愁容满面、疲倦不堪,人也沉默寡言了不少,不大爱说话了。迫于生计,他更是把全家的支出控制至分分角角。而我那时却一点儿不懂事,仍是整日要求买这买那,母亲也都一一应着,不出一日,我心心念念的物件便递到我面前。如今看来,母亲的身子倒是愈发瘦弱了。
其间母亲也曾找过夫家,人也开朗了不少,硬是花去近万元钱装修了家中陋室,倒也不用担心暴雨天气家中家具浸水的问题了,生活也算是有些好转。而我,尽管心中万般抵触但还是同意了母亲的婚事,她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尽管后来还是没成,但她明显乐观积极了许多。至于我,也逐渐懂事起来,母亲似乎也是注意到了我的改变,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母女之间的隔阂悄然消失不见,家里更多了几分欢声笑语。
尽管母亲依然很懒,但现在看来,母亲每日操劳一家人的生活,玩会儿手机似乎是她唯一的闲暇时光,我也就释然起来。
母亲依旧以残缺的知识看待这世界,我们的谈话有时还会不欢而散,但她的身影却在我心中高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