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个寻常的夜晚,月亮明亮地挂在天上。我和爸爸妈妈饭后在街边漫步。走到街角的广场时,由远而近听到了悦耳的歌声,还看到很多人在围观。出于好奇,我拽着妈妈过去看。只见一位抱着吉他的帅叔叔立在人群中的空地上,正在潇洒地弹唱。一曲粤语版的《万水千山总是情》,被他演绎得千回百转。弹唱结束,大家纷纷鼓掌喝彩,我们也不禁拍起了手。
夜色中,这位叔叔风度翩翩地给大家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就调整姿势准备开始下一曲。我的目光随着叔叔扫弦的动作突然发现——呀,他用来扫弦的“右手”竟然仅仅只是一截用布条缠绕的小臂,他的整个右手从小臂之下都消失不见了!歌声随着旋律再次响起,我的心却像被重重地敲打了一下。难以想象,这样娴熟潇洒的乐曲竟是由这样的“手”弹奏出来的,这要经受怎样的磨练,又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那个叔叔身前的地面上放着打开的吉他盒套,里面有一些纸币和几张照片。我向爸爸要了一张纸币悄悄地走过去。蹲下身子,我看到了面前摆放的照片。照片上是几位身处训练场的年轻军人,意气风发,阳光帅气。那时的他还四肢健全,朝气蓬勃,和旁边的战友们笑得青春飞扬。
第二曲完毕,我把钱放进了吉他盒套。那个叔叔朝我轻点了一下头,说了声“谢谢”。他的脊梁挺得很直,像一棵树,即使是道谢也不曾弯曲。他的右手是失于战场还是意外?不得而知。没有煽情,没有渲染,在城市一隅驻足歌唱,他用琴声、歌声演绎坚强。
回去的路上,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我突然冒出一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练琴,再也不说琴弦硌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