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冬日的田野上,骄傲的向前。几次考试时漂亮的发挥让我目空一切,望着这光秃秃的田野,心底甚至带着些许不屑。
父亲走在我身旁,微微蹙了蹙眉,我知道他担心我的状态很久了,却不以为然。
长久的静默后,他发话了:“你看过这田野。”我有些吃惊,父亲竟不再叮嘱我收心,于是很欢跃的审视起大地。是的,一望无垠,但除了一望无垠,什么也没有。我疑惑的望着他。“还记得清明那会儿的大地么?”父亲问。当然记得,那是正是油菜花盛放的季节,一大片一大片耀眼的黄,肆无忌惮地烧到天边,灿烂到数次灼伤我的眼睛晴好的日子里阳光如水的倾斜,再配上泼泼洒洒的菜花,美到一颗心近乎受伤,阴雨连绵的时光里,清风拂面,带着丝丝缕缕的阳春暖意,和着点点滴滴的泥土芬芳,那油菜花本就奇美,如此一来,更具风情,我答话:“记得,极美。”
“可是这田野一点也不为曾经的辉煌自满,你看它,多么从容!”
我怔了一下,重视观察这样的无边无际,竟有了不同的心境。这种繁华落尽的渺远,空无一物的从容已够震撼,然而并不止于此,那宽广厚实的大地下,还有春日的基因,还有迸发的未来。把目光放到极尽远,看那天地相接,一种虔诚从心底升起,像初升之日,一点点的蒸融着心底因为微不足道的成绩而不可一世的傲气。父亲厚重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冬日之野,在几季丰腴后选择落尽繁华,积蓄力量,静待下一次的萌发,用平实的心,应对着华丽的世界,永远的从容。田野是智慧的,这辉煌后的淡薄,是一种怎样的境界啊!”
我颔首,又汗颜。胜,不骄。这么简单的道理,原来我一直不懂。生命是起伏的潮汐,落潮不是时光的末日,涨潮亦不是世界的巅峰。潮起潮落,不过是生命的组成,高涨时不得意,从容落下;低沉时不萎靡,努力升起,才能创造出,最美的浪花。
我的骄傲,全部留在了那里,留在那包容一切的田野上。我要沉淀自己的心灵,厚积,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