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山城的雪地里,看着蹲在地上的她流泄出不断的悲伤,湿透了整个大地。
“你怎么啦?”
她抬起头,满脸忧伤地看向我。咦?刚过完新年呀?她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呀!
她和我一样只有十三岁。十三岁的年纪,灿烂而美好,该是做梦的时候吧。
她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只因为父母都是教师,在别人的眼里,或许又有那么一些不同,有些什么不同呢?或许笑起来不该露出六颗牙齿,而是八颗;又或许,她要比别人多拿一朵大红花。
在她整个十三岁的人生里,想得最多的或许是:校门口出了新玩具,要去买几个;某某明星又出了新歌,要去听听,不要落伍;又要考试了,得快点复习,考出更好一些的成绩应付父母。这些吞下去,都是甜的吧。
“你到底怎么啦?”
“我……”接着,她断断续续的给我讲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这个冬天,她的家族里又诞生了一个小生命,是叔叔的小女儿。婶婶临盆的那一晚,她一直守候到凌晨两点,还是迟迟不肯去睡。那个小孩子一降生,她欢喜极了,给小妹妹取名叫“豆豆”,天天“豆豆”长、“豆豆”短地叫个不停。
然而,这一切都在大年三十那天变了味。凌晨三点,小妹妹突然发烧,爸妈驾车陪叔叔把小妹妹送往镇医院,镇医院的医生一个劲地摇头。于是一行人急忙急忙租了镇里的救护车赶往长沙,一路上,小妹妹的心脏好几次骤停,幸亏有救护车护送。
而这一惊险的事件,也是她第二天早上起床才得知的。
那一个新年,是全家人过得最不快乐的一个新年,几乎每个人都在痛苦中煎熬,却也是她感悟最深的一个新年。小妹妹被查出可能患有脑膜炎和败血症,叔叔婶婶因为读书不多只能打工,微博的收入根本承担不起医药费,一个在长沙心急如焚的看着小妹妹,一个在家中除了哭,还是哭。“放弃”这个词语堵住了大家的胸口,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
就好像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粒糖果,剥开却掉到了泥里。她说她的心中一片酸楚,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却是她不愿明白的什么。
她已经十三岁了!
十三岁的她站在雪地里,抹干眼泪,转身离我而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头一震。是啊,我们十三岁啦!十三岁,应该开始懂得生活的苦难;十三岁,应该懂得书不是为父母而读;十三岁,应该懂得这个世界的现实;十三岁,应该不再一直生活在童年里;十三岁,将不再只是那个简单的孩子,要一步一步地学会担当。
“对,我应该做点什么。”
我不觉迈出脚步,向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