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黄山被艳阳照耀,烤炙般的热度将水汽蒸腾至山腰,缭绕着无法抵挡的暑气。
我与母亲在半山群峰间穿行,四周是绝巘奇石,与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相映成画。只是那时,由于连续攀了两个小时的山,再加上酷热侵袭,我完全没有精力欣赏大好河山,只暗暗诅咒着崎岖的山路,期盼早点到达目的地。
咬牙冲了一小段,我又瘫倒在石阶旁,有气无力。忽然眼前一暗一明,伴随木屐踏青石的清脆响声带起转瞬即逝的凉风。我转头望去,过路的是一位青年僧侣。戴一副黑框眼镜,褐色的脸,泛着高原红。他身着厚重的麻制僧袍,其色如土,下摆轻摇,步履如飞。我好奇,他难道不觉得热吗?再看他神态自若,莫非是有神力?
母亲跟上来,请僧人为我们拍一张相片。他欣然答应了,熟练的用相机为我们拍了张背影。对好焦,他聚精会神地按下快门,十分虔诚。我们向他道谢时,我抬头端详他专注的神情。
僧人漆黑的眼坚定而有神,似乎越过游人,直达主峰顶端。他不在意走过了多少不平坎坷,目光含着莫名的敬畏,疾至心中的圣地彼岸。也许他来到这里是为了磨练、考验自己,我猜想。而我,也因为在上山途中与僧人有过简短交谈,而有了片刻灵魂的升华。
低头,照片中峻山险崖广阔得要淹没我们一样。属于人类的影子,在僧人手下被拍摄衬托得无穷小。白山绿松肆意生长,直冲云天。那一刻,我明白了,僧人为何眼中常怀虔诚。
在初上山时还有欣赏感叹奇景的心情,但被多种挫折阻碍,丧失了持续前进的动力。有时在追寻目标的路上,我们凝滞在热烫的柏油路面,失去了以同样热度拥抱生活的愿望,迷失了通往初心的方向。但此时,无论如何请记得,为干涸的心灵留一点对生活的虔诚。用心去看世界的奇妙之处,在龟裂的心田上,用这份虔诚,浇灌出向往纯净的花。
我在黄山的半山腰,被石林拥抱。暖风亲吻我的疲惫,艳阳鼓励我不要心焦。在攀至顶峰前,我虔诚地触碰足下青石翠草。抬头仰视,给予我虔诚心灵的青年高僧不急也不缓,只见他随翻飞的厚袍向主峰行去,攀得更远、更高。